作为警察,他其实直觉相治理绘的嫌疑更大。
其他两个卧底警察也是这么想的。
但不同于莱伊的疑惑,波本已经和沙罗搭档过多次,导致他对对方不按套路出牌的本性了如指掌。
金发男人环抱着双臂,等着听沙罗有什么离谱的理由。
也许是什么“不能怀疑女孩子”、“漂亮的女孩子不会有嫌疑”之类的疯话,他想到。
出乎他的预料,沙罗眨了眨眼,自信地回答道:“因为他们有两个人,三分之二,选对的几率更大。”
波本和莱伊同时陷入沉默。
香槟的话在正确的同时错的离谱。
莱伊不禁想起之前在公园看到,香槟曾经捧着一本六年级国小的课本。
不仅国语,连数学也是小学水平啊,他默默想道。
——犯罪组织招人真的不看文化水平吗?
波本也一时语塞。
片刻后,他对沙罗轻柔一笑,问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跳海?”
————
一天后的一个深夜,夜色平静,月明星稀,黑滚滚的海水中骤然间冒出了一个圆形的东西,远看像是海草或是礁石,只有近看才会发现——
那是一个披散着湿漉漉黑色长发的脑袋。
四周被长发完全覆盖住,分不出哪里是正面的脑袋,却在昏暗的环境中晃动片刻,随着海浪的方向飘动着,直到被海浪推到坚硬的船体上。
发出了闷闷的撞击声。
黑漆漆的脑袋顿了顿,像是在从根根分明但此时被海水洗作一团的头发中,努力分辨着外界的方向。
慢悠悠地左右转了转,总算发现了一架非常不显眼的轻质挂梯,一扇小小的舷窗伸出一端,轻飘飘地垂在船体上。
一只瘦弱的手从海面下伸出来,手腕上瘦的几乎只挂着一张莹白的皮。
细小的腕骨紧巴巴地包裹在其中,骨头的突出部分形成了又小又深的阴影,隐蔽了挂在其中的一小窝海水,在月影的照耀下幽然可怖。
————
安室透在房间中等待着刚刚“跳海自尽”的香槟回来,听见窗口处传来动静,他挑起一边眉毛,看向那个方向。
然后,金发男人就看见了一只湿淋淋的“水鬼”沿着窗口爬了进来。
安室透:……
他无语地看着香槟像是喝醉了一样,从窗口处半爬进来,黑色长发上的水草都蹭到了窗沿上。
看在一起出任务的情分上,安室透走到窗边把那根海草扔了下去,顺便走近然后端详片刻香槟现在的样子。
“你是想吓我吗?”
安室透狐疑地问道。
虽然这个情境很类似,但他并不觉得香槟有那么幼稚。她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对于组织的任务一直很上心,不会随便开这种玩笑。
不过话说回来,香槟可能也不知道开玩笑是什么,安室透发散性地想到。
他耸了耸肩,问道:“怎么,你突然晕船了?”
沙罗一只手扶着自己的上半身躯干部分,另一只手撑住窗框,沉默地缓了半分钟。
茫然地发现自己只能听得到波本的声音,却看不见人,人形咒灵顿了顿,恍然大悟。
她终于发现是什么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然后用两根苍白到令人感到不适的纤长手指,拨开了额前的头发,露出了小半张脸。
她的脸色甚至比月光还要惨白,印得她嘴唇边的鲜红血迹更加显眼。
——血液?
“你没事吧。”
安室透看她情况不妙,收敛了开玩笑的神色,挑眉问道。
血迹?
难道是香槟跳下来的时候受伤了?
咒灵本就轻盈的声音此时更加虚幻缥缈:“没事——”
“忘记吃晚饭了,所以在海里吃了一条鱼,好难吃,我要吐了。”
沙罗虚弱地回答道。
安室透沉默片刻,勉强问道:
“鱼?”
沙罗点点头,虽然面色扭曲却还是硬撑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电视上看到的,这种鱼刚从海里捕捞上来的时候很贵,我跳进海里之后发现了,所以就吃了。”
“不吃白不吃,占便宜的事不能错过。”
咒灵的发言以她坚信不疑的大叔语录作为结尾。
安室透:?
你占的是谁的便宜,大海吗?
金发池面叹了口气,从身上侍者服的上衣口袋中抽出一抹方巾,轻轻拿在手里。
“过来。”他向沙罗说道。
“哦。”
沙罗还在恶心嘴里的味道,她正摘着头发上的海草,闻言凑近安室透。
安室透拿着那块方巾覆盖上了沙罗的唇角,稍稍用力,把那抹血迹完整地擦去。
“怎么了?”
沙罗一边把手里的海草原封不动地从舷窗抛下去还给大海,顺便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