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五次被人打搅,连学个习都不安生,陈年神色冷然中染上烦躁:“你出不出去?”
脸皮一直挺厚,也不差这一回。
周烈靠椅子里:“不。”
“随你,别再烦我。”对视两秒,扔下一句,陈年垂眸继续做起作业来。
周烈扒拉着安全教育头一页的角,扒拉了三五分钟,只看到陈年手指在纸页滑动,留下一行行漂亮的公式。
无聊透了,角都卷了边。
须臾,他压低身体,往前一凑,跟脑子挂机了一样,问出一句:“这周作业什么?”
陈年回眸,周烈下巴压在手背上,一双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多半是疯了。
他救不了,也没兴趣救。
陈年收回视线,随后扔了一本书到周烈眼皮下:“折了,自己看。”
书页蹭到了下巴,周烈轻轻刮了下,摸过书来。
政治,字儿他能认识。
翻开,跟傻逼了似的看了起来。
看到经济那块儿,像被人灌了安眠药,一股困意袭来,挡都挡不住,脑袋一偏,睡着了。
陈年写完数学拿英语书时才发现,这人趴他边上睡着了。
睡得不大踏实,眉间拧着,看起来算不上多乖,却总归是比平时多了一分安静。
还没见过周烈这个样子。
有些稀奇。
头顶灯光笼着,像在人脸上罩了层纱,陈年从眉毛看到下唇,才发现自己盯着周烈看了有一会儿。
也疯了。
可能这玩意儿会传染。
他半阖了下眼,收回视线,翻开英语书,几秒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看了一眼周烈的嘴唇。
没口水。
手指微动,到底没把被周烈侧脸压的有些皱的课本抽出来,自顾自的做起英语来。
又一套试卷做完,窗外面已经是黑成一片。
周烈还在睡着,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搭在桌上,脑袋枕上面,另一只手虚虚搭在后颈,下面是一截微微凸起的颈骨,线条被光一描,说不出的好看。
有种清瘦的脆弱,又蕴着一股力量。
眼睫垂下来,睡得倒死。
陈年要张嘴,却又作罢,收了东西进了卫生间。
周烈是被一阵沙沙的水声吵醒的。
以为下雨了,抬眸扫了一眼外边,虽然黑着,但月明星稀,没见半点水珠。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稍稍清醒几分,这才辨清,原来水声来自于卫生间。
里面亮着灯,磨砂玻璃上笼了一层看不清的水雾。
陈年应该在里面洗澡。
明明清醒了,周烈却好像又做起梦来,思绪隔着玻璃钻进了卫生间,钻进洗浴间,大脑开始不受控制的描摹里面的画面。
描摹到一半,画面里的主人公出来了。
换了白色的居家睡衣,看起来宽松舒适。
手里拿着毛巾在擦头发,又水珠顺着发梢低落,落在锁骨,又没入领口。
“醒了?”
周烈被这浸过水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激的回了神,描摹的画面和眼前的人渐渐重合,他喉间莫名滚了下,别开眼。
“醒了就回你房间去,我要睡了。”
周烈梦游一样进来的,又梦游一样走的。
破天荒的一晚上都没发一回脾气,也没找陈年一回茬。
回到房间把自己往被子里一蒙,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才钻出来,抹了一把脸。
盯着眼前的空气发了数秒的呆,起身进了卫生间。
洗个澡,看看能不能把脑子里的水冲出来。
-
清醒的周烈第二天一大早就跑了出去,到陈年去了学校都没见着人影。
到了晚一,这才踩着铃声现身。
老张紧随其后进来,组织班长开班会。
陈年收回视线,看向大屏幕。
沉闷的三个晚自习结束,教室里响起桌椅划拉在地面的声音和说话的声音。
陈年正埋在书里做最后一道大题,听到前面传来喊声:“陈年,有人找。”
陈年出去。
眼前的男生有些眼熟,吊着眼,一脸凶相,身后跟了两三人,像学着外面混的,却又学不到位。
“跟我出来。”
还没想起到底是谁,那人先开了口。
陈年沉思两秒,跟着走了出去。
一路走到楼道最里面。
外面就是几棵树,把那点月光遮的干干净净,唯有边上教室里透出来的一点光。
昏暗里,男生走近,个不高,却非要把气势做足,仰了头,眯了眼:“陈年,认识余姚姚吗?”
这名陈年想了一下才对上脸。
正是上周喊他出去参加生日会的那个姑娘。
他点头:“怎么了?”
“你最近跟她走的很近?”
要说近,也不近,毕竟到现在陈年也没太清楚的记住那张脸。
要说远,也算不上远,这姑娘给他送了好几回东西,水,吃的,都有,还邀请他参加什么生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