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烈别扭的要死,尤其还是跟陈年在一块儿接受这种表扬,后悔的想穿回几天前把那张报名表给撕了。
对上台下一双双眼睛,听着满室鼓掌声的时候,又觉得,这感觉还凑合。
云里雾里的走下讲台,老张又提议来个全班合照。
全班同学往中间座位聚,前面的坐着,后面的站着,还有站椅子上桌上的。
周烈和陈年被迫按在了第一排,中间,并排,肩抵着肩,体委跟个傻逼似的在两人身后搂住两人的肩,龇出一口大白牙。
老张在讲台上喊“茄子”,全班尾音拖长“茄子——”
窗外的风穿过树梢沙沙的吹进来,阳光透过树梢投下片片光影。
“咔嚓——”一声,一张张笑脸定格在光阴里。
只有中间两人是别扭的,一张面无表情冷着,一张眉眼间透着几分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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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假期一闪而过,还没玩儿个尽兴,又开学了。
前两节课周烈好像在梦游,放假那劲儿还没收回来。
升完旗做完操了,醒过神来了,去小卖部买了瓶汽水,边喝晃悠着往回走。
快上课了,大部分人这会儿已经回教室,周烈没成想,还能碰着跟他一样闲晃悠的。
晃悠也就算了,还没什么脸的找个保洁阿姨的麻烦。
周烈捏着汽水瓶,抬眼瞥向不远处。
几个男生难听的话隔着一段距离一句接一句的往出蹦。
“你他妈就是个臭扫地的,我愿意往哪儿扔往哪儿扔,你管得着?”
“再说了,要没我每天搁这儿扔垃圾了,你这破扫地的能混口饭吃?”
“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我舅舅是教务处主任,你信不信我明儿就让你喝西北风去?”
“……”
羞辱了半天,还跟不过瘾似的,把手里喝半截的汽水故意倒栽,一股脑洒在了保洁阿姨的鞋面。
回头把手里的空瓶往人身上一扔,笑的一脸贱:“你能把老子怎么着?”
边上的人哄笑起来。
保洁阿姨手里攥着扫把,四五十岁的年纪,红了眼睛,眼泪哗的一下留下来。
周烈扯了下唇角,眼底覆上一层阴翳,人还没到,一瓶汽水先到,准头好的很,不偏不倚,一把砸在为首的那东西脑袋上,汽水淌了他一脸。
冷不丁飞来横祸,王岩抹一把脸,四下里一扫,开始骂骂咧咧:“操,这他妈谁!”
周烈慢悠悠走过去,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你大爷我。”
王岩当然认识周烈,甩了甩手上黏糊糊的汽水,一肚子气硬生生往回憋:“周烈我没惹过你吧,你这是?”
上课铃已经响了,周烈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跟这种垃圾在这儿拉扯,言简意赅:“道歉。”
下巴微抬,对着的位置,是保洁阿姨。
刚刚才嚣张完,这才不过两秒,就要跟人道歉。
还是个扫地的。
这事传出去得多跌面,好歹他在致远,也算是号人物。
王岩抿唇,半天没吭气,不乐意。
“不愿意是吧?”周烈也没客气,抬起就是一脚。
王岩和边上几人只在传说里听说过周烈,直接对上,还真没有,不太清楚他路子有多疯,此时此刻上来就这么一脚,人都傻了。
几秒后,一股钻心的痛意从肚子传来,这才硬生生的疼的回了神。
捂着肚子在地上往后蹭。
周烈几步走过去,脚踩在他肩上,嫌脏,又蹙了眉:“现在能道歉了吗?”
“怎,怎么道?”
“先道歉,再收拾,直到她满意。”
王岩虽不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但也是家里捧着哄着长大的,哪儿能干的来这些。
又垂眸扫了一眼浑身埋汰的自己,和肩上这只脚。
胸口的怒火开始往上蹿。
都说周烈厉害,早看他不顺眼。
今天偏偏把他欺负到这种地步。
他们这会儿四个人,比周烈多了三个,真要打起来,还说不准……
他凭什么要受这玩意儿的气!
王岩眼神转了几圈,跟边上人使了眼色,下一秒,抓住周烈的脚踝,猛的一扯:“周烈我操。。你妈,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王岩有个当教务主任的舅舅,平时几人都仰仗着王岩有点小恩小惠,这会儿虽不想上,也只能应着头皮上。
场面顿时混乱,从侮辱演变成了斗殴。
边上保洁阿姨吓的眼泪都忘了掉,等王岩的惨叫声响起时,终于回神,跑去找学校老师。
半刻后,啤酒肚领着人跑过来,把拳头沾了血的周烈拉开,带着门牙掉了一颗,糊了一脸鼻血,以及瘸了半条腿,折了一只胳膊的几个丧家犬,一并去往政教处。
有些日子没再政教处见着周烈了,本来头疼都好了大半,这会儿又疼了起来,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