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数百双眼睛巴巴的望着,跟看猴似的。
周烈捏了捏鼻梁,也不慌,站那儿懒洋洋的,半晌,才开了口。
嘴里没一句真话。
那语气轻飘飘的。
整场检讨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老子没错,下次还敢。
给政教主任看的恨不能当场生噎几颗速效救心丸。
陈年在下面看着,心里就浮现出两字,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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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逼今天很安静,到下课也一点茬儿没找。
倒是一班班主任老张捧着他那被茶水浸的发了黄的破水杯通知了一件事,教师节快到了,又到了各班该出节目的时候。
每年刚开学不久就是教师节,节目也没多少时间排,按照惯例,一般是各班出一个节目,团体的,个人的都行。
老张跟他们打商量:“咱班出啥节目?”
下面一排排脑袋扎着,在学习。
每一届的一班到高考就得出好些个拔尖人物,平日里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人生宗旨就一句——学习使我快乐。
没几个人应和的。
老张灌了好几口茶水:“同学们,这大好青春,除了学习,咱们也得适当放松,陶冶陶冶情操啊,就国际研究表明,适当的……”
巴拉巴拉说了半晌,稀稀拉拉的响起几道声音:“老张,别念经了,国际惯例,每当我走过老师的窗前,全班上。”
要搞成团体或个人,想也知道,没人乐意。
老张浪费了半天口水,叹一口气:“得咧,那就从明天开始练,音乐课,体育课,还有下午的活动课,班长和文艺委员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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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周烈回来这几天,梁芝陈柏示了数回好,也试图跟周烈聊聊,可周烈就跟那扣得死紧的蚌壳一样,连条缝都没给留,统统冷着脸顶了回去。
梁芝心里面急,又半点没辙,只能夜里到陈年这来,看看能不能从陈年这儿打开个缺口。
陈年从梁芝手里接过牛奶。
梁芝盯着他喝了半杯,方才开口:“小年,烈烈这几天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周烈躲着人,白天夜里的见不着人影。
开学这些天,也不知道在学校再受没受什么委屈。
陈年半杯牛奶在手里转了一圈,没说话。
检讨,睡觉,不交作业。
他回回进办公室,都能听到那么一两句。
没法说,随便一句都够扎心。
梁芝看他表情,没再问下去。
只抿了抿唇:“小年,他……躲着我俩,跟你兴许还能说上几句话,你帮忙多看着他点,管着他点。”
陈年慢慢喝完余下的牛奶,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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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应了梁芝的话,但为了教师节课余时间都在紧锣密鼓的排练,连学习时间都不断压缩,陈年也着实腾不出空来理会周烈。
等他想起周烈这号人的时候,才发现,好像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了。
正想着,什么时候去看一眼这号人,免得梁芝不放心。
没成想,根本不用。
中午,餐厅,一踏进去就看着了。
梁芝的担心不无道理。
此时此刻,这人站在人群中心,还是一贯的离经叛道,在一水的校服里穿着件黑色半袖,正扯了边上一人衣领,满脸的戾气。
脚边摔了几个餐盘,满地的饭菜混着油汤淌了一地,一片狼藉。
风雨欲来。
第 12 章
千钧一发之际,周烈这边胳膊都抬起来了,眼看一拳就要砸下,给人攥了手腕。
攥的死紧,生拉硬拽的往人堆儿外扯。
周烈被扯的踉跄了两步,这才回过神来,铁青着脸:“你又他妈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别惹事,有事跟李主任说。”
李主任就是政教主任。
长这么大,周烈就没想着遇事找谁,没什么人站他这边,要打要骂,自己解决最痛快。
那啤酒肚,他才不信。
他挣开陈年就要折身往回走,余怒未消,铁了心要打这一架。
陈年也是铁了心要拦,又是扣脖子,又是扣腰,隔开一路看戏的人,生生把人拽进了餐厅的厕所。
扭打了一路,两人都气喘吁吁,洗手池边,周烈一把把陈年按墙上:“陈年,你他妈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事,跟我过不去了是吧?”
本就呼吸急促,给人按了脖子,气都喘不上来。
陈年胸口剧烈起伏,几秒,腾出只手拧开边上水龙头,沾了一手水甩周烈脸上:“松手。”
水珠直扑脸上来,周烈下意识的闭眼。
再睁开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啤酒肚的声音咋咋呼呼的在边上响起:“周烈,你干什么!松开!”
随即,两体育老师把周烈扯开,一路带去政教处。
办公室里,刚刚那几个要跟周烈干架的也在,一脸不服气的贴墙根站着,见周烈进来,气氛再一次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