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瞬间,周烈的手却伸过来抓住他的,脸上难得窘迫:“别看了。”
都他妈酸死了。
陈年手顿住,盯着那只落在他手背的手,这一瞬,倏然想起很多。
想到他走的那天,登机口,周烈满身雨水在机场大厅竭力嘶吼。
想到十八岁那晚宿舍楼下昏暗的灯光中,周烈独自大口咽下生日蛋糕。
想到重逢后宿舍楼下图书馆教室里餐厅里,每个角落都永远跟在他身后的身影。
想到烫伤那回周烈毫不犹豫的挡在他面前,想到一次醉酒一次生病周烈无微不至的照顾。
想到部门聚会那晚的迎宾台上,周烈当着满堂宾客将那首不能说的秘密唱给他听,光明正大对所有人说,这首歌送给他喜欢的人。
从十六岁到二十岁,相识四年,周烈跟在他身后三年。
守他护他将他捧在手心藏在心里。
早该回头看他一眼。
陈年指腹刮过千纸鹤上的字迹,喉结滚了一下,定定看向周烈,声音哑下去:“我们以后可能没办法像别人一样在大街上牵手拥抱,没办法得到所有人的祝福,没办法结婚,也不会有孩子,甚至会受到无数非议。”
“周烈,你想好了吗?”
周烈笑起来,没有迟疑:“早想好了。”
“以前老子什么都没有,谁都能把我踩进土里,以后我有了你,只要你愿意爱我,我什么都不怕。”
“所以。”周烈凑近,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他脸上:“陈年,你愿意吗?”
半晌,陈年唇角缓缓勾起来:“你说呢?”
悬了一晚上的心在这句话后彻底落回心口,再猛烈的跳动起来。
周烈无法形容此刻的感觉,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在翻涌着,沸腾着。
活了二十年,从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让人欣喜。
跟在陈年身后三年,他终于抓住了他的全世界。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来,周烈倾身,一点一点朝陈年靠近。
交握的手掌舒展开,手指挤入对方指间,十指相扣的一瞬,他终于吻上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
呼吸纠缠的瞬间,低低地喘息声里,他尝到陈年舌尖的巧乐力味儿。
甜味儿好像也没那么腻人。
反倒勾的人欲罢不能。
身体全部压下去,膝盖抵开两条腿,心口贴上心口。
手里的玻璃罐不知什么时候滚落地面,各色的千纸鹤散落一地,陈年闭上眼睛,身体陷进沙发里。
耳边传来小年的叫声,头顶灯光散落一地,隐约听到窗外传来呼呼风声,遮盖一室声响。
渐渐空白的脑海,逐渐模糊的视线,空气变得稀薄,心口传来一阵酥麻,再蔓延至四肢百骸。
某个瞬间,好像变了天,窗外风声渐渐肆虐。
周围的一切好像也跟着肆虐,像大海泛起了汹涌波涛,涌上来的浪花变得不再细密,换成了仿佛要吞噬全部的阴云。
衣服和沙发变的一团糟乱,忽然,身体一轻,被人抱起,再往楼上去。
走路间一切未停,直至身体陷入床中,狂风暴雨继而落下。
漆黑的房间中,什么都不看不清,唯有感官将所有放大。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清醒几分,出了汗的额头相抵,陈年睁开眼,眼底一片赤红,声音哑的像生锈的铁:“你……”
周烈没接应,半晌,只道:“翻过身去。”
清醒没多久,耳鬓厮磨间,陈年胸口贴着床,意识再度陷入模糊。
迷蒙中听到窗外的风里开始夹杂了雨滴,闯入未关的阳台窗户。
阳台一角有梁芝养的山茶花上。
无人顾及,半夜风雨飘摇,打落数枚花瓣。
窗外昏黑,不知今夕何夕。
周烈抱着陈年去洗澡,出来时陈年眼皮沉的厉害,却还是借着窗外闪电看清室内狼藉。
他抓住周烈脖颈间十字架吊坠别开视线:“去隔壁睡吧。”
周烈应声,抱着陈年进了隔壁,相拥而眠,困意很快席卷上来。
周烈吻在陈年后颈,不忘说一句:“二十岁生日快乐。”
陈年含糊不清回一句:“二十岁生日快乐。”
翌日上午,周烈先醒,被吵醒的。
睡梦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楼下好像传来门被打开的“咔哒声。”
他睁开眼,凝神去听。
却又好像没了。
正要继续闭上眼睛,下一秒,听到楼下传来梁芝的声音:“烈烈,小年——”
第 116 章
脸上传来温热触感,陈年睁眼,周烈一条腿半跪在床沿,手贴着他脸轻晃。
距离睡着没过去多久,浑身还有些酸痛黏腻,而所有的一切都拜眼前这个罪魁祸首所赐,陈年想到昨晚种种,不免罕见生出几丝起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