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口味淡,主吃菌汤锅,周烈口味重,主吃牛油锅。
肉先下进去,等锅开的空档里,陈年从桌上拿过一罐啤酒。
周烈瞄一眼,探过身来从他手里把啤酒拿走,又给陈年倒了一杯刚熬好的生姜可乐:“天天喝酒不腻吗?今天喝可乐。”
陈年回想起上回喝断片的各种场面,极轻的挑了下眼皮,端过可乐。
周烈陪着周烈一起喝可乐,给自己也倒一杯,伸过手来跟陈年碰杯。
陈年垂眸瞥一眼,碰了一下。
锅很快开了,两人吃东西。
隔着满锅的雾气腾腾,周烈吃一块儿肉,问陈年:“最近在公司里怎么样?”
他们俩实在不该是能这么坐下来吃东西聊天的关系,陈年随口敷衍:“就那样。”
“还加班吗?最近喝酒应酬多不多?”
陈年继续敷衍:“老样子。”
周烈也不恼,好不容易把人哄家里,骗得这么一刻,他挨着问,把最近半月里缺席的生活像是都要补上。
问到论文,却见陈年哑了火。
雾气有点大,周烈看不清,追问:“怎么不说话?”
下一秒,听到对桌传来一声闷哼。
周烈隐约觉得不对,关了火,这下瞧清了,陈年坐在那儿捂着腹部,眉间蹙起来。
周烈心头一跳:“胃疼?”
陈年嘴唇很快变白,吐出一口气,他有些吃力的点头。
周烈站起身来,不再多说,拿了外套给陈年披上,扶着他站起身来:“走,去医院。”
“不用,吃点药……”
话还没说完,被周烈强硬打断:“疼成这样还逞什么能?”
周烈脸上焦急混着怒气,脸色难看的要命。
一顿好好的饭搞成这样。
陈年到底没再说话,站起身来借着周烈的力往外走。
只是这胃疼来势汹汹,像有电钻在肚子里钻,连五脏六腑都拉扯的疼,几秒钟的功夫,疼的人出了一层冷汗,连力气都被抽走。
走出两步,陈年身体晃了一下。
周烈急的没了耐心,蹲下身把他背身上,三两步出了房门下了台阶往车边走。
塞进副驾,一脚把油门轰到最大,周烈冷着脸往人民医院开。
到地儿,不等陈年说话,又把人背起来,进了急诊。
一通折腾,陈年躺在病床上输了液,周烈拿着单子四处跑。
等终于能歇口气,药袋里的液体都下去半截。
周烈在床边坐下,扫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想骂句不听嘱咐,到最后,又心软成一片:“感觉怎么样了?”
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又被人照顾了一遭,陈年没法敷衍,感受了一番,如实道:“好点了。”
周烈看着他确实有所缓和的脸色,这才松一口气。
过了会儿,目光又落在陈年插着针管的手背。
嘴唇没那么白了,但陈年的手却白了。
怕碰着针管,输液时手没法一块儿塞被子里,药袋里液体又凉,手晾外面可能是凉着了。
周烈目光定格在上面:“手冷?”
确实冷,夜里温度低,输着液,手又不怎么能动,这一会儿功夫都有些僵了。
不过不算什么事。
陈年沉默两秒,神色淡淡:“没事。”
他就多余问这一句。
周烈气的扯了下唇角,直接上手。
手背蹭过手背,一片冷。
他抬手掌心就要落在陈年手上给捂着。
这里人来人往一屋子人,陈年看到他动作,心头一跳,直接拒绝:“别。”
周烈的手指僵在陈年手背上方,抬眸盯着陈年看两秒,败下阵来。
“行,等着。”
说完,离开病房,出外面。
再回来时,手里拿着刚买来的暖水袋。
动作极轻的把烧热的暖水袋垫到陈年手下,周烈不确定的问:“没滚针吧。”
陈年盯着那张侧脸,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片刻,摇头。
周烈还嫌不够,又站起身来去用手暖输液袋输液管。
陈年阖了下眼皮:“不用。”
周烈只回他一句:“少废话。”
语气没什么好语气,动作却是无微不至。
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床头,愣是到这袋药输完。
周烈终于活动身体,喊护士换药。
新药还没吊,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陈年脸色一变,猛地起身,朝着洗手间跑去。
进了隔间,今天中午吃的连同今晚吃的,吐了个干净。
周烈几步追出去,跟着进了洗手间。
不知道陈年在哪个隔间里,他站外面喊:“陈年?”
里面一片狼藉,陈年不想周烈进来。
没成想周烈却还是循着声找过来,直接从外面弄开了不怎么牢靠的门,挤了进来。
马桶里难闻的气味儿散开,陈年撑着墙吐出一句:“恶心,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