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帅捡起一看。
——眼前人即心上人,无需他处觅良缘。且等他日春风渡,白头偕老永相随。
酸溜溜一句话。
他当了十六年文盲,这会儿书到用时方恨少,猜了个大概,但到底什么意思就是摸不准,跟隔靴搔痒似的。
他挠了挠头,又去看周烈的。
——东方月上正婵娟,顷刻云遮月半边。莫道圆时还又缺,须教缺处复重圆。
比他那句还酸,一会儿圆一会儿缺的。
他抓了周烈找人解签。
那慈眉善目的和尚看了一眼他的,只慢悠悠的道:“上上签,珍惜眼前人,最终会有好结果。”
又看了一眼周烈的:“好事多磨,得即是失,失即是得。”
等赵帅头一次求知欲爆棚还想再问时,和尚已经秘而不语的摇摇头,为他人解签去了。
“我这还挺好理解,就珍惜呗,你那叫什么,啥得就是失失就是得的。”
周烈埋头走出庙门。
这签他看不明白解不明白,不过他也不需要看明白解明白。
人生一世,得失二字,全靠争取。
只要是他想抓住的,就一定会抓住。
有句话叫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是下过雨的山。
庙门外,看着下面蜿蜒而下一路没入林中的台阶,赵帅也顾不上想签子那事了,他看向周烈:“烈子,咱们怎么下山啊。”
周烈十分冷酷的看着他,面上就两字——用腿。
“我不行,烈子你别看我,我早上吃那点鸡蛋灌饼这会儿早消耗完了。”
周烈抬了下下巴,指向边上正牵着驴和骡子等人下山的老头。
“也不是……不行吧。”
反正这里也没啥人认识他,只要他不说,周烈不说,又有谁知道他骑驴了呢?
赵帅顿了几秒,跟周烈打了声招呼,几步下了台阶:“烈子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哈,山脚下等你。”
周烈从眼皮下看了眼帽尖上掉下的水珠,在赵帅之后揣兜下了台阶。
赵帅以为自己怎么着都比周烈快,毕竟他是有交通工具的人。
谁知道等他骑着驴晃悠到山脚,周烈早在那儿等着了,一抹黑色的身影立那儿,特别酷。
赵帅从驴上面下来,咋咋呼呼两步跑过去:“不愧是你烈子,你他妈居然比驴还厉害。”
“……”这他妈什么屁话。
“你再废话一句就在山上过夜吧。”
“别介啊烈子,走走走,咱们下山。”
两人又在山脚处挤进另一辆等人的面包车,一路颠回了公交站。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回去的时候煎饼摊早收了,两人回家里囫囵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去店里。
吃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砂锅,一路上那点儿冷才算是驱散了。
吃完后赵帅迫不及待臭显摆,连夜找了一趟聂倩,把佛珠给人送家里。
周烈没兴趣吃狗粮,就待屋里摸着那坠子琢磨着要不要给陈年去个电话。
这一琢磨就是半小时。
赵帅进门一看,他情侣佛珠都戴上了,周烈还保持着他出门前的姿势,手里摩挲着那佛珠吊坠,好像能看出来花似的。
“我说烈子,别看了,睡觉呗。”
周烈收了佛珠,应了声。
两人并肩躺着,听窗外雨声。
爬一天台阶,比西天取经都累,雨声还没听几声,赵帅就迷糊了。
眼见都要见周公了,边上冷不丁传来一声:“我打算回北市了。”
那点儿迷糊劲儿顿时去了大半,赵帅一骨碌坐起来:“啥?你不是刚回来五天吗?”
“快开学了。”
“快个屁,九月一号才开学,还有二十天呢。”
“作业还没写。”
“不是,您老人家知道作业这两字咋写吗?”
“算了,明天再说。”
把人吊起来了,周烈又自个儿睡了。
赵帅一口气憋的不上不下,差点气厥过去。
-
一觉醒来已经是大中午,浑身疼的像被人裹麻袋里揍了一整夜。
赵帅跟中风似的的龇牙咧嘴好半天从被窝里扭起来,艰难往边上一看,空的。
他哆哆嗦嗦套上衣服下了床出院子,周烈正蹲那儿用冷水洗脸。
天刚晴出来,怎么也不算热,看着看着赵帅没忍住抖了一激灵:“烈子,你真是男人。”
真男人周烈一脸“你傻逼吧”的表情扫了一眼赵帅:“打电话喊赵菁,中午出去吃火锅,我请你俩。”
“靠,你真要走啊。”
“饭桌上说。”
赵帅闷闷的打了电话,刚被家里薅回去补了一天作业的赵菁一会儿就骑着自行车跑过来了。
站院子里开心的不得了:“小烈哥哥你喊我吃火锅啊。”
赵帅看了她一眼,嘀咕一句:“一会儿有你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