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回去喝药,准备明早上课要用的东西。
周烈回去洗澡。
蒸腾的水汽让人脑袋发昏,周烈想起今天一整天和陈年的相处。
也许他该试着越过那道墙。
陈年刚跟林复打完电话说了明早照常补课这事,门就被人敲响。
他走过去开了门。
周烈站在门口,头发眉眼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怎么了?”陈年说着,侧过身示意周烈进去。
“想跟你说件事。”周烈胡乱抓了两把头发:“就老张刚跟我打电话说要交不上暑假作业就让我把所有试卷抄十份,所以,商量一下……”
“从明天起我能不能跟着你一块儿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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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前忙后照顾了陈年一天,这会儿躺床上,眼前却走马观花似的往出冒着三两片段。
一会儿是他手擦过陈年的嘴唇。
一会儿是陈年手从被子里出来抓住他的。
又一会儿,成了陈年点头对他说好。
眼皮困得打架,脑袋却兴奋了半宿。
导致周烈第二天早上直接起晚,压根没时间做早饭,只能踩着七点半的点下楼买了小笼包和豆浆,跟陈年一块儿解决了早饭。
林复很快准点到来。
只是进了陈年房间才发现今天桌跟前坐着的人成了俩。
林复看向陈年:“这是?”
他只跟周烈匆匆打过几回照面,知道他是这家的小孩,但一直也不知道周烈的真正身份,更不知道周烈这会儿坐这干嘛。
陈年盯着周烈,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直至林复露出疑惑的表情。
陈年才不再纠结,淡淡道:“周烈,我弟弟,从今天起,一块儿跟着旁听,不过您不用在意,照常讲就行。”
林复点点头,倒也没介意,很快拿出讲义。
周烈透过林复看了陈年一眼,拨弄了一下笔帽。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大喜欢弟弟这个称呼。
但眼下,好像也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称呼。
他两关系太复杂,解释起来会很麻烦,用这个称呼应付最省事。
林复很快翻开书,进入了今天的讲解。
陈年垂下头去,随着他的讲解,把注意力全部投入知识点。
周烈也把书翻到了那一页,但知识点却半天没进去脑子,他只要一侧目,余光中就只剩下陈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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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给陈年补习特别省心,毫不夸张的说,陈年几乎是他见过最为通透又肯下功夫的学生,知识点基本过一遍就行,剩下的也只需要在做完例题后稍稍点拨几下就行。
所以大部分时候,在陈年做题的空档里,林复都在做自己的事。
但今天,他抓到了一条漏网之鱼。
刚开始没注意到周烈的,不过是某个瞬间,察觉到边上的视线特别专注。
没有老师会不喜欢认真听课的学生,于是林复决定在给陈年补习之余顺手免费辅导一下陈年这位好学的弟弟。
然后等他凑到周烈的书前,才发现,周烈的书,是空白着的。
他刚刚讲了那么多,讲到重点处还特意强调了要补充笔记,但此时他手里的这本书,比大部分人的脸都干净。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陈年的这位弟弟只是看起来好学,其实从头到尾都在走神。
“一点儿笔记都没记。”林复看向周烈:“你刚刚一直在看什么?”
说好的旁观,为什么这位老师会突然注意到自己?
周烈故作镇静的收回视线,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要他怎么回答?
答因为他发现陈年学习的时候特别专注,眼睫会垂下来在眼下形成一小片阴影,看起来特别好看?
周烈保持了沉默,脸上带着那种恨不得原地去世的麻木。
林复没有再为难他,反正陈年那边也一下结束不了,抱着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的想法,他决定再跟周烈重新讲一遍。
讲的过程中他才发现,周烈基础特别差,又开始尽力补充基础知识。
周烈本来只是想静静的看陈年学习,没想到最后沦落到了被迫按头学习记笔记的地步。
等到晚上一切结束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精神恍惚。
看起来多多少少是对这个人生产生了点怀疑。
陈年边收书边看着他的表情,眼底落进零星几点几不可见的笑意,转瞬即逝。
很快,他站起身来:“下去吃饭吗?”
周烈勉强算是活过来点儿。
两人在楼下找了家馆子吃了一顿。
回来后陈年一如既往的拿出作业,做题。
周烈抗拒的发了会儿呆,最后认命一般拿出试卷。
致远不当人,暑假的作业多的恨不能用试卷把学生活埋了。
一班各科老师更不当人,平均一科几十来份试卷直接甩学生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