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心想跟那位小姐一起来吃饭的不就是他吗?但面上还是保持微笑,把卡还给他:“是的,是位先生,您的小票还没拿……”
顾闻舟接回卡,脚步生风地追到楼下,却只看见温穗岁上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他记下车牌号打电话给纪高兴。
“帮我查个车牌号,沪A88888。还有,温穗岁这些年接触过什么男人,都给我调查清楚,一个不漏!明天之前,我要收到这份名单。”
“你都看到了?”温穗岁此时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即将摇摇欲坠,她还在车上哄沈承晔:“不是你想的那样!婶婶,你听我解释……”
沈承晔垂眸摩挲着胸膛前的戒指项链。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是他一直在纠缠我!”温穗岁目不转睛地盯住他的侧脸,道:“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不帮我调查真相了吧?”
“真的是他突然出现在那里的吗?”沈承晔问。
“对啊,当然是他突然……”
“撒谎。”沈承晔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使她被迫看向自己,略带薄茧的指腹抚摸着她娇嫩的唇瓣:“这张嘴,怎么总是这么喜欢骗人呢?嗯?”
“我没有!”温穗岁一把推开他,“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如果我说你不解释我也会帮你调查真相,你还会在乎我的感受吗?”沈承晔看着她冷漠的表情,道:“真让我失望,碎碎。”
“难道不是你先把我囚禁在别墅的吗?又来怨我?八年前逃婚的时候,我就没想过再回来!”温穗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不能这样对我!婶婶,嗯?”
“我给过你机会,碎碎,但你没有珍惜。”沈承晔大掌轻抚她的脑袋,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等你什么时候反思好,想跟我说实话,再说这些吧,在此之前。”竖起食指放到唇边:“嘘。”
温穗岁杏眼发红,红唇倔强地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一直到庄园别墅,两人都未曾再说过一句话。佣人们感受到两人的低气压,战战兢兢不敢在客厅多停留一秒。
温穗岁选择上楼洗澡,她越想今天的事情越气,不明白顾闻舟怎么好巧不巧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又被沈承晔看见。
就像是天生克她的一样!
温穗岁百思不得其解,正当她准备冲掉身上的泡沫时,浴室里“啪”的一声忽然断电,周围一片漆黑。
她听到有人推门而入,还以为是沈承晔:“谁让你进来的?我还没洗完澡,出去!”
“还有为什么会停电?你立马去找人修!”迟迟没听到有人回复,她抹了把眼睛将头发拨到后面,狐疑地赤脚踩着水花往门口走:“沈承晔?”
“咔”一声清脆,是卫浴门被反锁的声音。
“不要!”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缩,跑过去疯狂拍门:“沈承晔是你吗?为什么要把我锁在里面!为什么?!开门!听到了没?!给我开门啊!”
可回答她的,唯有一片死寂。
浓稠的漆黑将她淹没,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恐惧渐渐浮上心头,她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想到沈承晔在车上说的那些话,以为是他故意把自己锁到这里给她惩罚。
“如果是因为顾闻舟的事,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去见他了!你给我开门,开开门好不好?”温穗岁使尽全力撞拉门,拿东西砸它,都无济于事,她杏眸泛起泪花:“求你!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好不好?”
“别把我锁到这里,我会死的……”
漆黑笼罩着温穗岁,吞没了她的五感,阴暗的回忆在黑暗中滋生,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呼啸着往窗户上狂抽。
“轰隆”一声雷鸣,照的房间里亮如白昼,她像是被谁从后背拍了一下,十指交叉护在身前,声音尖锐:“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明明身前空无一人,她却拼命在空中挥舞手臂。忽然,她捂着脑袋蜷缩到角落瑟瑟发抖。
“都别过来,别过来……”
那是温父温母车祸去世的第一年,墙倒众人推,温穗岁一夜之间变成了落魄千金,校园里人人可欺的小可怜。
那一年,温穗岁高三,沈承晔大二。
她给沈承晔打电话,他不接;她去找沈承晔,可大学里的老师告诉她沈承晔请了很久的假;去他家里,却被扫地出门。
晚自习课间,以凌雅雪为首的人将她反锁在厕所,从头顶朝她泼脏水,温穗岁还没反应过来,红桶“咚”地砸到她头上。
她浑身都湿透,乌发湿漉漉黏在脸颊,怒火却在她杏眼中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