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谁的话都不听,可只要他爸一说话,他就立马老老实实。”顾母神情流露出一抹怀念,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阿姨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一大把年纪还……让你见笑了。你跟闻舟就要结婚了,阿姨很开心,替你们开心。”
温穗岁微微摇首,张开双臂抱住她:“我也很想念我爸妈,很想很想。阿姨,伯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啊,你别看他表面冷冰冰不易近人的,实际上就是个呆子,特别好骗!不然也不会被我骗到手,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他对我一见钟情。”顾母笑着道,“还是个浪漫的艺术家呢,不信我带你去看他的作品。”
顾母拉着温穗岁上到顶楼,走过长廊来到最里面,轻车熟路地输下密码,那扇庄重复古的大门缓缓向内打开。
古老而沉闷的咯吱声在耳边响起,只见纯洁而简约的白映入眼眶,这里挂满了令人目不暇接的画作。
温穗岁目光却一眼定格在最中央的那副画作上。
那上面画的是一个女人怀抱着华丽的镜子,她背对观众不着寸缕,虽看不清面庞,却令看者无端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孤独感扑面而来。
是看镜人,还是镜中人?
――这副画竟和当年那个伯伯送她的打火机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
温穗岁下意识翻兜,却想起来自己今早似乎把那个打火机遗忘到了梳妆柜上。
“好看吗?它的名字叫‘Aurora’,在罗马神话中,是象征黎明的女神,翻译成中文就是‘曙光’。是闻舟他爸创作的第一幅画。”顾母解释道:“也是这幅画后来让闻舟他爸一举成名,在拍卖会上以1.5亿的最高价被拍下。后来它又被爸买了回来,挂在这里。”
温穗岁道:“那闻舟车队的名字也是……”
“没错。”
温穗岁走近去看,下面有一行小小的字,龙飞凤舞笔锋凌厉,笔墨却很新,看起来并不像是当年创作者写下的。
——“你被什么保护,就被什么束缚。”
“你觉得这是谁写的?”顾母同她站在一起,笑着问。
“该不会是闻舟吧?”温穗岁错愕道。
“对,没错,这是闻舟在他爸去世后写下的。”顾母道,“其实这间收藏室是爸找人建的,闻舟他爸去世后,爸花重金将当年闻舟他爸的画都买了回来,这些年他一直活在愧疚自责中,闻舟恨他,又和他断绝关系去了国外……”
她叹了口气:“好在后来有了你,你跟闻舟在一起后,他才终于愿意回家见我们。”
真不知道让他们看见顾闻舟对待自己的那副狗模样,还会不会这样想。
“他其实也想回来见你们,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我也劝不动他的。”温穗岁道。
“穗岁,你是不一样的,我能看出来闻舟他喜欢你。这么多年,他从没对任何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以前他的心里就只有赛车。”顾母拉起她的手轻拍,期盼地看着她:“阿姨请求你,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他,也许会很慢,但闻舟一定会用他的力量,一步步坚定地朝你走去,好吗?”
打火机、画家、顾父、顾闻舟、车祸……
有什么线索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速度很快,温穗岁还没来得及抓住,爷爷便在楼下喊她们吃饭。
“阿姨,该吃饭了。”她道。
吃完晚餐,顾老爷子让司机送她回去,她刚上车,与此同时,顾闻舟的跑车也停在老宅前。
顾闻舟余光瞥见她的背影,步伐一顿,但她很快上车离开,他走进老宅。
书房里,气压低沉。
顾闻舟才刚进书房,顾老爷子陡然朝他脚下扔了个白色东西。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顾闻舟弯腰将其捡起来翻开,是他和温穗岁的恋爱协议,协议最后白纸黑字签着他和温穗岁的名字。
他嗤笑出声:“原来温穗岁来这里就是为了把这个给你。”
“你犯的错还推给穗岁?!自己骗我还不够,还要拉着穗岁一起骗我!顾闻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顾老爷子道。
“那你想怎么样?”顾闻舟道。
“和穗岁结婚,一个月后的寿宴上,我会向媒体和业界宣布你们的婚讯,只有穗岁才是我唯一承认的儿媳妇。”
“如果你还想拿回嘉御龙庭的话。”
……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顾闻舟给温穗岁拨了无数电话,一路上,他疯狂飙车来到别墅。
温穗岁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忽然,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顾闻舟怒不可遏冲到她面前,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