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她发现自己身上提前来月经了,以前留在别墅的姨妈巾也所剩无几,温穗岁思索再三,终于决定出门。
她戴上口罩、墨镜、鸭舌帽,出门前再三对着镜子确认绝对没人能认得出自己,才终于出门。
超市就在两个路口后,她也算幸运,一路无事发生,就是在回来的路上撞上一个同样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在人行道上狠狠撞到她的肩膀,却目不斜视地向前走,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温穗岁咬住腮肉,左右环顾,看见宽敞的人行道旁边一个人都没有,他却偏偏要往自己这撞。
“不长眼吗?”她眉心微拧,拍着肩膀上的灰尘,扭头嫌恶地瞪了他一眼。
那人消失在拐角处,得意洋洋地翻着新到手的钱包,把里面的红色钞票全拿出来塞到裤兜里,然后抛掷着打火机。
“赚翻了,这东西一看就很值钱!一会卖了又能大赚一笔!”
温穗岁胳膊上挂着黑色塑料袋和手提包,双手插兜继续向前走。
迎面走来一个小男孩,奇怪地指着她的包。
“咦!姐姐,你的包为什么是烂的啊?”
温穗岁步伐顿住,矜贵地摘下一点墨镜,微微低头扫了小男孩一眼:“小鬼,挺有眼光啊。”
这样还能看出她是个姐姐。
“这可能是今年的潮流,漏、漏什么来着?漏洞宝!走啦,你不懂潮流。”妈妈签着他的手和她擦肩而过。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她的包烂了?!
温穗岁眼皮狠狠一跳,赶忙检查自己的手提包,果然发现下面破了一道口子,划痕整齐,显然是被人故意用刀划破的。
她恼火地摘下口罩,咬紧牙关,瞬间反应过来刚刚撞自己那个男人是个小偷,循着他逃跑的路线追过去。
停好车的顾闻舟提着一袋零食本来就要去别墅找温穗岁,却在半路撞见她一边大喊追小偷一边往前跑,他赶忙拽住她的胳膊:“碎碎?你怎么出来了?”
温穗岁神情着急,指着前面疯狂逃跑的黑色身影:“抓小偷!快!抓小偷!我钱包丢了。”
“只有钱吗?钱的话我给你。”
“不是钱不钱……”温穗岁咬牙切齿:“里面还有你爸送给我的打火机!”
顾闻舟眸光一沉,眉梢一片冷漠,陡然把袋子塞到她手里。
“在这等我!”
他转身迈开长腿便飞速去追小偷,像是一头年轻而迅猛的猎豹。温穗岁摘下鸭舌帽,弯腰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小偷没想到一转头追自己的人竟然变成一个肩宽腿长的年轻男人,而且一脸的不好惹!浑身一个激灵,却没看见前面一辆汽车正向自己疾驰过来!
尖锐的鸣笛声、路人惊慌的尖叫声,小偷后知后觉地发现汽车,吓得面无血色呆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向自己撞来——
电闪雷鸣间,顾闻舟从身后揪住他的后领,左手擒住他的胳膊,把他猛地向后一扯,死死摁在地上!
汽车只差那么一点擦过小偷的身体,他惊恐地睁大眼睛,胳膊因为被向后扯的惯性高高扬起,手中的打火机蓦地被甩了出去。
刹那间,顾闻舟擒小偷的动作、路人交头接耳地录视频、路口温穗岁姗姗来迟的身影,还有……下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它们好像都被放慢了千百倍。打火机在空中滑过一道完美的弧度,然后“咚”的一声脆响砸在地上,滑到公路中央。
只见绿灯亮起,一辆大G驶来,温穗岁瞳孔微缩:“不要!”
然而大G的轮胎还是无情地从打火机身上碾压过去。等到红灯时,温穗岁赶紧跑到路中央把打火机捡回来,它已经严重变形,精致的小人和镜子深深凹陷,机帽也弹出来盖不下去,就连火都打不着。
顾闻舟脱掉小偷的皮带把他拴在路边的电线杆上,然后快步走到温穗岁身前,拽住胳膊把她转了一圈,声音染上几分愠怒:“你在干什么?疯了吗?那可是马路,你就敢乱闯!是觉得离开沈承晔后自己的命也不重要了吗?!”
温穗岁看着他担忧自己的模样,眉心皱在了一起:“你吼什么吼?我是去捡它了。”
摊开掌心的打火机到他面前,顾闻舟微微怔愣:“……就是为了捡它,连命也不要了吗?”
“这不是你送给你爸的生日礼物吗?你不是最在乎你爸了吗?况且这也是叔叔送给我的见面……”
话未说完,顾闻舟倏地张开双臂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你傻吗?就算这样也不能横穿马路啊!打火机哪有一条命重要?你知道刚刚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吗?东西是死的,可人是活的,我不想再因为任何东西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