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理解她,他怎么也可以……
“总归是我的表弟,爷爷唯一的孙子。”沈承晔道,“况且,有些话总是要和他说清的。”
温穗岁垂眸凝视着这对残缺的耳坠,片刻,在顾母哀求的目光下,她终于启唇:“……好。”
沈承晔先把顾母送回老宅后,才把温穗岁送到别墅,他就坐在车里等温穗岁回来。
别墅里一片黑暗悄无声息,温穗岁微微蹙眉,轻车熟路地找到卧室推开门往里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脚下忽然踢到一个酒瓶,咕噜噜的声响惊动顾闻舟。
“都说了别来打扰我!纪高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滚!”他神志不清地将手中的酒瓶狠狠摔到她脚边,酒瓶四分五裂,啤酒流了一地,温穗岁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打开灯绕到沙发后面,只见顾闻舟颓废地坐在地上,身边堆满酒瓶烟头,而他衣服发皱,下巴长满胡茬,那是未经过修理的模样。原本板寸的头发也长长了些。
单腿半曲,胳膊搭在膝盖,另一只手往后伸到沙发上摸索啤酒,用牙咬开酒瓶盖便往嘴里灌。
温穗岁双手抱臂,眼球不耐地向上翻,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喂,顾闻舟,醒醒,醒醒。”
顾闻舟反应迟钝地抬起头,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两个温穗岁,他眨眨眼,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
“碎碎,你来了啊。果然只有这样才能看见你,不过怎么会有两个你?”
“喝这么多,你是赶着去见阎王吗?”她嫌弃地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啧”了声:“真搞不懂我以前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啊……就是因为这张脸,这张脸害惨我了!真无语。”
顾闻舟醉醺醺地念叨:“怎么在梦里你也对我这么冷淡?你笑一笑啊,碎碎,碎碎……”
温穗岁握拳深吸一口气,抬步往厕所接了盆冷水回来,迎面便朝他泼过去。
顾闻舟抹了把脸,不明所以地扶着沙发站起来,咬牙切齿:“你干什……”
然而对着她这张脸,他却什么气都发不出来。
“现在清醒了吗?”温穗岁将盆扔到一边,吹了下刘海。
“碎碎,真的是你?”顾闻舟忍不住上前一步,伸出修长的指尖轻触她的脸颊,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是阿姨央求我来的,你要是不想气死她,失去最后一个亲人,最好还是别喝酒,振作起来。”
“振作?”顾闻舟自嘲地轻笑出声:“你说得对,我害死了老头子,害死了方志强一家,唯一的证据没有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自以为是。”
“所以呢?所以你就撂摊子不干在这自我惩罚起来了?你觉得我会在乎吗,魏总会在乎吗?不,我们都不会,只有阿姨会关心你。”温穗岁恶狠狠地揪起他的衣领,四目相对,她眼底燃起了一片火苗:“清醒点吧!这样爷爷就能死而复生了吗?你要做的事是赎罪!你要一辈子活在自责里,时刻铭记你做的蠢事,然后为爷爷报仇。”
顾闻舟缓缓垂下眼帘,她说完就把他甩到一边准备离开。
擦肩而过的那刻,顾闻舟抬手捉住她的皓腕:“碎碎,别走。”
“松手。”温穗岁冷漠道,“婶婶还在楼下等我,我不想让他误会,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顾闻舟道,“就今天一晚,明天起来我会和你划清界限,婚约也如你所愿解除。”
“真的?”温穗岁唇角上扬。
她脸上的喜悦令顾闻舟心口剧痛,摆脱他就让她那么高兴吗?
“嗯,我好困,等我睡着你就可以走了。”他打了个哈欠,牵着她走到沙发前躺下,接近一米九的身体不得不微微蜷缩。
许是酒精麻痹大脑,又或者是少女的芳香萦绕在唇角,他很快便陷入沉睡。
对着这张和沈承晔极为相似的面庞,温穗岁心底却再也泛不起波澜,盘腿而坐,百无聊赖地打开沈承晔的聊天框发信息。
【温:我估计要晚点才能回去了,你是在车里等我还是先回去?】
【沈:怎么了?】
【温:我答应了顾闻舟等他睡着再走,这样明天他就会跟我解除婚约。】
温穗岁发完后就退出界面去玩消消乐了,寂静的房间一时只有消消乐发出的提示音。
等她玩完一局再看消息,发现沈承晔竟然没回她。温穗岁“噌”的坐直了身子。
奇怪,按照他的性子,不应该这么平静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耳边传来上楼梯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敲了敲门。
“谁啊?”她摁掉手机刚起身,却被顾闻舟的紧握的大掌拽回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掰开他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