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云青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可说的:“他家里是搞军火的。警方拿他没办法是因为没有找到犯罪事实吧,那家伙比狐狸都狡猾。怎么?”
“那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逍遥法外吗?”白阮在面前的番茄和土豆面前犹豫了一番,拿了一颗土豆,慢慢地削皮。
湛云青沉默了,闭上眼睛,呼吸变得慢吞吞的,洒在白阮肩窝。
等到白阮把菜下锅了,湛云青才说:“你还小呢。”
白阮握着锅铲的手紧了一瞬,很快就松开了,不再说话。
等到湛云青吃完,白阮替他按了会儿头,湛云青很快便缓缓睡着了。白阮拿着手机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来到一间餐厅。
郑麟道正在包厢里等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看见他时疲惫的双眼中焕发出一丝神采。
“下午好。”白阮礼貌地笑了笑,在郑麟道对面坐下。
“怎么一个人?”郑麟道开玩笑似的问:“终于想通了?”
白阮只笑,不说话。
郑麟道叹了口气,将文件袋递给白阮:“你要的资料都在这里了,包括谷朝雨个人名下的所有产业以及他挂名的产业,还有最近和他发生交易的对象,不过我只打听到一部分。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谢谢,您真是帮大忙了。”白阮将文件袋接过来,诚恳地直视郑麟道的双眼:“万分感谢。”
“那你不得报答一下?”
“郑导想我怎么报答?”白阮笑了下。
“我以为我的条件你早就知道,不是吗?”郑麟道面色无奈。
白阮面不改色:“抱歉。”
“我能问下为什么吗?”郑麟道遗憾地问:“我愿意让湛云青和你一起来参演,这样也不行吗?”
“让您帮忙,还厚着脸皮参加您的电影,实在是太冒昧了。”白阮客气地拒绝了:“这次我会铭记您的恩情,以后若有机会一定报答。”
他站起身,朝郑麟道鞠了一躬走出餐厅,回到车里翻阅起资料。
最近,湛云青在家里发现白阮忙了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随叫随到,经常坐在电脑前面不知道忙什么。
“你最近在忙什么?”吃饭的时候,湛云青有点不满地问。
白阮给湛云青夹了一块排骨,说:“上次演戏感觉还是有很多不足,想赶紧学习一下。”
“这有什么好学的?”湛云青正闲得无聊:“我教你不就是了?你把你的电影放给我看看。”
“我不太好意思。”白阮摸了摸耳朵。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湛云青在饭桌下踢了踢白阮的脚踝:“给我看看。”
“那你不要笑话我。”白阮说。
“不会的。”
白阮闻言,把自己的电影投屏到了电视上,和湛云青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一束明亮的光照亮屏幕,解寄春的侧脸出现在镜头前,很快光线暗了下去,画面过渡到摄像机上,逐渐转向捧着摄像机对准解寄春的白阮身上。
妆造衬托下,白阮看起来更加鲜嫩可口,像是软软的年糕,与相机不离手的偷窥狂形象形成极大反差。
电影名浮现在画面上。
“注视你的影子……”湛云青轻轻念了出来。
整部电影一看便是小成本制作,但是效果确实不错,白阮的表演十分经得起琢磨,撑起了一大半电影。
电影中,导演数次给了白阮眼睛特写。那双黑白分明,却拥有千言万语的眼睛。
湛云青几乎觉得那就是白阮看着自己时的眼神,但不知为何,初次面对时的惊慌恐惧居然消失了,也许是屏幕削弱了情绪的效果。
随着电影结束,白阮饰演的宋宵精神崩溃,选择自我毁灭,湛云青看着那张属于白阮的脸灰败下去,有些回不过神。
“怎么样?”白阮问。
湛云青转过去看白阮,忽然恍神,仿佛白阮与宋宵合二为一了。
“这个结局不好。”湛云青说。
白阮笑了下:“为什么?”
“怎么死的是你呢,要死也应该是解寄春演的那家伙去死才对。”湛云青抱怨道。
白阮静了下,才回答:“也许我舍不得。”
“你舍不得解寄春那家伙?”湛云青惊讶地抬眉,伸手去捏白阮的脸:“说什么呢,你这家伙。”
白阮被捏得脸都红了,弯起眼睛看他,说:“宋宵舍不得嘛。”
他那双眼又变得亮晶晶的,但是目光很浅,不像电影里那样又深刻又痛苦。湛云青忽然有点怀念,松开手,说:“刚刚突然觉得……”
“怎么了?”白阮问。
“突然觉得很喜欢你。”湛云青靠在沙发上笑,漂亮的桃花眼笑得像是初升的月牙,令人看了难忍心动。
白阮寂寂地看着他,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