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仿佛有人在那儿等候多时。进来的是湛松,他立刻推开湛云青,抱住女人,柔声地安抚。女人在他怀中安静了下来,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语气轻松地说:“老公,今天怎么不是你来送饭?”
“云青想你了。”湛松摸摸她的脑袋。
“我还以为你又离开我了……”女人嗔了一句,微笑地看向湛云青:“好久不见啊云青,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说这些话时,她看上去理智又正常。
“他在外面有事。”湛松说着,把她抱回床上。女人跟湛云青说了几句话,又关心了下他的婚姻状况,才抱着碗慢慢喝了起来。
湛松等她喝完,端着碗走了出来。湛云青跟在他身后,忽然萌生出一种把湛松从楼梯上推下去的念头。
“以后这种无聊的事情别找我做了。”湛云青说。
“什么?”
“你不就是想验证一下她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离了你就活不了吗?”
湛松听了,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湛云青一眼,十分骄傲地笑了,答非所问:“你知道吗,阁楼从来没有上过锁。”
湛云青这才意识到湛松此番举动并不是验证,而是为了炫耀,一阵无言,下楼后径直离开了别墅。谷朝雨跟在后面,进了车里才问:“小姨的病还没好吗?”
“一直都那样。”没有病的人怎么可能被治好?湛云青嘲讽地笑了声,说:“反正湛松照顾着。”
“这都二十多年了。”谷朝雨叹了口气,将车开了出去:“苦的还是你。”
樱桃树的枝干在车窗上投下半透明的灰影,湛云青想起母亲的脸,又想起李昉潭的笑容,不再说话,转身看向窗外,半晌才轻声说:“你敢相信吗,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谁?”谷朝雨没听清。
湛云青闭上双眼,没回答。属于女人的那张与他相似至极的面容,让他心生惊悚。
在湛松那儿吃的一顿饭,让湛云青好长一段时间都浑身不得劲,索性给自己放了半个月的假。
《刀锋》正如火如荼地拍摄中,邵谦有时候会跟湛云青提起白阮。白阮做事效率高,动手能力也强,之前有个关键道具坏了,白阮用石膏徒手修好了,帮了邵谦个大忙,因此他有心想在湛云青面前替他表现表现。
“那小子还挺有艺术天赋,以前好像是学雕塑的,手可稳,而且啥都能捏,啥都能修。”邵谦说。
他的提点确实起了作用,颓废中的湛云青这才想起还有白阮这么个乐子,偶尔折腾一下也很不错。他想了想,从衣帽间随手找了串手链出来。
手串是柔软的银链,正中由海浪般的碎钻簇拥着澄澈通透的黄宝石,如众星捧月。湛云青想了一会儿也不记得这手串是哪来的了,把它放在椅子腿底下,粗暴地砸断了,然后拍了张照片发给邵谦,让邵谦问问白阮这能不能修。
邵谦:你知道他学的是雕塑不是珠宝设计吧?
湛云青:你问就是了
白阮这半个月其实不算太好过。姚荀那儿要一个月后才开机,他原本以为在《刀锋》剧组有导演和李群关照,他日子应当不会太难过,可不知为何,总有人背地里莫名其妙地为难他,给他找一些不痛不痒的小麻烦,使得他不至于难过,却也过不好。
若不是想着湛云青可能会来,他都想辞职了。
这天是莫子宸的戏份,他有个泡温泉的镜头,白阮负责在旁边推着造雾机制造氛围。
“你还在啊。”摄影机还没开始,莫子宸看到白阮,有些惊讶,悄悄跟他聊天。
白阮不知道莫子宸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
“你……”莫子宸欲言又止,“群里有人加你没?”
白阮不言语,手上调整着造雾机。
莫子宸叹了口气,想了想自己说话也没用。这白阮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一来就惹了谷朝雨。谷朝雨是手黑的,如果不是邵谦暗地里关照着,白阮估计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谷朝雨按道理来说没这么容易生气吧。
白阮看着莫子宸唉声叹气的,说:“不舒服的话我再调整下浓度。”
莫子宸觉得白阮天真得可怕,正想叮嘱他几句,忽然导演组那边把白阮喊了过去。
他叹了口气,靠回池子上。算了,随缘吧,他也没有一定要提醒对方的必要不是?再说了邵谦是湛云青的人,有湛云青在,白阮怕什么?
白阮被叫过去后,就看到邵谦掐着腰在摄像机面前对他招手,旁边还站了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低调,戴了鸭舌帽和黑色口罩。他走过去,停在邵谦三步远的地方。
“你离我这么远干嘛。”邵谦撇嘴,把手机拿出来给白阮看:“你湛老师这个手链坏了,你看看你能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