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了。”赵璟行率先看到了桌脚下烧得黑乎乎的铁皮垃圾桶。
许诺看了一眼桶底,那么多稿纸留下来的只有薄薄的一层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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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买尔的店——
小小的旅店房间里,张梨初的行李袋躺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很少,最占地方的就是他的两套换洗衣服,张梨初正盘腿坐在地上那床当桌子写着什么东西。
他写着写着突然停笔,看向坐在床边的江燃:“你的伤口真的不要紧吗?我们可以再多呆几天,我不着急。”
江燃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鞋盒,正研究里面奇奇怪怪的的小玩意:“医生说可以了,人家做心脏手术的半个月也都出院了。”
他拿起一本松松垮垮、饱经蹉跎的笔记本:“这是什么?”
张梨初瞅了一眼:“我的旅行日记。”
??这年头了居然还有人用这玩意儿写日记,不都直接在微博上发图文么。
“那你写的又是什么?”江燃估摸着他写了快五分钟了,一眼瞟过去满满一页全是字。
张梨初:“这是我在喀什的一间青年民宿里拿到的漂流本,是上一个旅行者这留在那里的,我要把我这一路的心得和感受写进去,然后把它留在这间旅馆里,这样下一个旅行者到这里的时候就能拿到它了,你可以理解成传递火炬!”
还有这种操作??江燃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们是有组织的?”
“没有啊,”张梨初说,“我们就是有一个旅行者的群,里面每天都会更新漂流本所在的位置,如果你恰巧在这里,就可以拿到这个本子,任何人都可以写,你要不要写一点?”
江燃哂笑:“得了吧,我有什么好写的。”
“也是。”张梨初合上本子,“好啦!”
他把漂流本工整地放进手边一哥木箱子里,那个木箱子长得很有自己的风格,像一个倾倒的酒瓶,又像海盗的百宝箱。
“你又在做什么?”江燃浑如刷漆的剑眉紧皱着。
“很明显啊,这个箱子就是装漂流本的呀,这些零碎的小东西都是前面的人留下来的小礼物,我可以选一个我喜欢的留下来,但我也要放一点进去,留给后面的人。”
张梨初看上了一块黄色的钥匙扣:“江燃你看,这个黄色的蜜蜡护身符好不好看?”
江燃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志同道合的陌生人还能这样分享快乐……至少张梨初此时此刻看起来就挺开心的。
江燃忽然就对张梨初说的旅行有点感兴趣了:“还挺有意思的。”
“你看,”张梨初随便翻了几页,“这上头每一页都写得满满当当,用作家的话来说这就自由的灵魂留下的烙印,这些可是你们坐着游艇和直升机看不到的,你要不要阅读一下??”
这已经是张梨初第三次问他了。
江燃还是拒绝了,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毕竟像他这种喜欢嘴硬和死撑的人要承认自己的坚持是错的……还是需要很大的心里建设的。
“好啦,我都弄好了。”张梨初抱这那个黑黢黢的木箱,“我们下楼去点东西吃吧,顺便把它交给老板,来我扶你。”
江燃一咂舌,眉心直接拧成了一个川字:“矫情了啊。”
他伤口早就不痛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不会撕裂伤口,哪有那么严重走个路还要人搀着。
张梨初跟在他竟然后面下楼。
根据他对江燃的了解,江燃会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突然想到一件令他怄火的事然后暴躁地吼一声,有20%的几率会失足从楼梯上摔下去,如果发生了,他就从背后拉他一把。
好在并没有发生,江燃的情绪延续前几天的状态,非常稳定,就算下楼后看到许诺就在门口,他也很平静。
许诺听说这是江燃在察布查尔的最后一天,在大门口徘徊了很久都没有上去。
张梨初吹了一声口哨,准备先撤:“你们先聊,我去那边点东西等你。”
许诺还是站在门口没进来,就像那道门槛是谁的私人领域不可冒犯一样。
“你怎么在这儿?”江燃问他。
许诺的睫毛很长,垂着眼时会在眼下留下明暗的阴影:“璟行说你要去香港。”
江燃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这个……”许诺把手里卷成筒状的纸递给他,“给你的。”
键盘打开一看,是他们初见时他给许诺画的那副画:“什么意思?想退货?”
“之前你让张梨初去家里找这幅画,我想你应该想把它拿回去。”
“……”
许诺很少会这样直视他的眼睛,许诺的瞳孔清澈见底,里面似乎有些某种仿佛水晶般干净纯粹的东西,每次看江燃都舍不得移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