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了,”郁清吃瓜吃得兴起,只知道机械性的咽嘴边的食物,这会儿肚子发胀了,才回过神,拒绝了某人的投喂。
姜行之用手巾慢条斯理地擦了一下手指上蹭到的菜渍,终于腾出空来给了张砚一个目光,笑言,“惋惜当初没能和大哥坦白你的性取向吗?那是有些遗憾。”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冯笙莲手里的杯子都有些拿不稳,她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意,鼓起勇气问道:“姜总,你在开玩笑吧?”
不止是她,连同桌的张鹭等人都愣住了,只有不知事情全貌的郁清还维持着淡定。
张砚到底还是年轻,呆滞的目光和惨白的面色似乎都在验证着姜行之的话。
“阿砚,你说话啊?”冯笙莲眼泪都已经涌出来了。
在主位上看局势变化的冯耀这下不得不起身了,他能力不好,在京市越混越差,人也变得敏感市侩了起来。尤其是察觉到这一两年老爷子明显想把他从家主的位子上踢下去,冯耀更是不敢出半点差错,满心想着扒上更好的家族稳固自己的地位。
张砚说了胡话,他可以让女儿离异,但是自己女儿出面,万一说错了话惹到了姜行之,他爹肯定会趁这个机会让他下台。
“笙莲,这没你的事,去一旁呆着去。”
冯笙莲摇摇头,“这是我的婚礼啊!爸,我要问明白。”
事已至此,婚礼是彻底办不下去了,能被请来参加这场婚宴的基本都是家里有些权财的,自然明白有关姜家的热闹他们凑不上。
“我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公司来的要紧事,没法子,小弟我也先撤了。”
……
其间陆陆续续有人用着相似的托词离开婚宴,就连司仪也知趣儿的溜了出去。
半个小时前还人声鼎沸的礼堂到最后只有两家当事人和姜行之这一桌。
“既然是子女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为妙吧。”翁州白推了推眼镜,制止了冯耀想要插嘴的行动。
姜家他得罪不起,翁家他同样也不敢得罪,冯耀讪讪闭了嘴,连同他这一家子都没人开口。
张母一巴掌打在张砚脸上,怒道:“你自己说,别再拖累你哥了行不行!”
张砚被扇的脸都歪了过去,冯笙莲下意识地就去扶他,却被他一掌挥开了。
他摸着火辣辣的脸,站稳身子,憎恨地目光看向父母,“永远都是我哥比我重要,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根本没有人对我好过。”
这个‘他’是谁,已经不需要多做解释了。
张母的手都在发颤,她万万没想到张砚一直是这么想的,她哆嗦着瘫在张父怀里哭着,“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但是比起她,更痛苦的是差点成为同妻的冯笙莲。
她再顾及不了体面,撕扯着张砚的衣领,“张砚,你有没有心?!”
“这么久了你都是在骗我是不是?”
……
在她崩溃地哭诉之间,郁清终于吃全了这个瓜。
代侄女来上课的富家千金,遇上了风趣幽默且年龄相仿的英俊教授。这种文学故事里的桥段落到了现实,本该人人艳羡。
可惜一个是为了爱情选择脚踏两条船的出轨女,另一个是为了报复哥哥以及隐瞒性取向的骗婚男。
张鹭的爷爷是姜老爷子的管家,早些年去世了,不过他的子孙都衬了他的光,留在了姜家做事。
其中混得最好的就是张鹭,也因此全家都是以他为先,从而忽略了商业头脑不突出的张砚,只有姜大哥重视他,在乎他。不过这都是张砚的一面之词,郁清也只是随意听听。
而这个张砚口中的姜大哥,则是姜行之的堂哥,姜天宇,七八年前自杀。
郁清算算时间,自己当时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打工人,难怪没听过。
“这场大戏唱的怎么样?”揭开这层虚假面纱的姜行之现在倒成了局外人,他偏头试图吸引女朋友的注意力。
郁清沉默了片刻,“拿去办公室讲应该能当一个月的红人。”
不是她没见过世面,而是这么抓马的豪门瓜,一般人真的很难吃到,程度也比她在前老板身边看的那些情况离谱多了。
姜行之轻笑了一声,挑开了她脸颊上的碎发,“姜天宇的事情,之前没说是觉得不大重要,晚上回去说给你听。”
“看得出来。”他直呼其姓名,想来也不是相什么重要的亲人,“不过这事明天再说吧,我晚上想睡个好觉。”
“自己睡。”
郁清板正着面孔,最后三个字又字正腔圆得强调了一遍。
算盘打得很响但是被毫不留情揭穿的姜行之:……
下次得换个别的法子,这才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被嫌弃了,他可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