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晚,王爷与其在妾身这么一潭死水跟前临水自照,还不如去南纾那儿与她共赴巫山。毕竟妾身的妹妹与王爷您情深几许,可别让她等久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拨了谢凌弋的哪片逆鳞,一瞬之间便点燃了他的怒火。
他见白寻微一副抗拒不已的模样,简直怒从中来,一把用蛮力扳过她的脸,迫使她不得不看向自己。
谢凌弋掐着她的下巴,盛气凌人道:“本王想去谁那儿就去谁那儿,用不着王妃这么不待见,将本王往外推!”
“你如今已嫁为本王为妇,还装什么贞洁烈女?你要为谁守身?谢今朝?”
谢凌弋眼眸猩红,恨声道:“你这辈子也成不了他的妻!他与他的太子妃要做什么早都做完了,还用得到你在这儿顾影自怜?”
“你以为他能看得见么?别做梦了!”
白寻微气得用力捶打着他的胳膊,奈何力气悬殊,仍旧是挥不开他紧紧掐住她的手。
她奋力挣扎着,头面上的珠翠来回晃动,玉石相击之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波又一波,急促而紊乱。
“这是我的私事,同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无关!你休要用不实之言羞辱我!”
“这是恼羞成怒了?”谢凌弋心中快意更甚,“你的私事?与他无关?你从前去宫中的时日你都忘了?”
“你与谢今朝的那些年少往事,你当本王不知道么?你们这些女人,何时才能学得会安分!”
谢凌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放开了白寻微,却转而攥住她的手腕,一个大力将她甩了床榻上,而后欺身而上,就要吻住她的脖颈。
就在刹那之间,白寻微猛然惊觉了何为想死之心。
她如同案板上的鱼一般,抗拒争斗。
两只手皆被他狠狠攥住,压在两侧,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拼命地摆动,不让他靠近自己。
“别碰我!滚开!”
谢凌弋从她的颈间抬起头,冷嘲道:
“你不是说,你是一潭死水么?”
“本王倒要看看,如此撩拨之下,你这潭死水能不能被掀起些浪花出来。”
似是还不满意一般,他语气恶劣,如恶童低语一般,附在她耳畔道:“对了,明日宫宴,你说说,若是他看见了你颈侧的朵朵红梅,会怎么想?”
“你便是再如何声嘶力竭地解释,你如何如何冰清玉洁,还会有人信么?”
白寻微仰着头,脸侧已被她挣扎得涨红,皮下青色的血脉清晰可见。她无力地闭上眼,任泪水从眼尾滑落。
“王爷说得是。”仍有泪源源不断从她的眼睫之下淌出,“罢了。”
白寻微再也没了要挣扎的模样,只是紧闭着眼,就这般麻木地躺在床榻上。
如此一来,反而叫谢凌弋觉着没了兴致。他缓缓将目光从她的颈间移到她的脸上,盯了她许久,而后愤懑地松开了她的手腕,阴沉着脸起了身。
“果然如传言那般病态无趣。”
待门环被扣上的钝重声响传到了白寻微的耳边,她方才睁开空洞的双眼。
她的腕间还残留着余下的红痕,火辣疼痛。她却顾不得这些,抬手遮住眼帘上明晃晃的灯火,将身体埋进喜被之中,泣不成声。
太累了。
次日天大雪。
胤都皇城的宫墙围栏皆镶上了一层银白。水河渐冻,在雪后日光的照耀下泛着熠熠金光,如同轻琼银花。
卫时谙这些时日里也没少为白寻微担忧。
好不容易盼来了宫宴那日,更是一反常态起了个大早,倒令谢今朝不禁挑眉,有些讶异。
在去往合庆殿的路上,他才方知眼前的小太子妃究竟在慌张些什么。
“殿下,谢凌弋他万一要是……”
卫时谙不敢再往下说,其实她所想的最坏的程度,便是是谢凌弋会对白寻微用强。
但是转念一想,他既已心属白南纾,应当不会对白寻微多有关注。
虽说宠妾灭妻是以下犯上之罪,在古时算是祸乱礼教大防,万万不可有的罪大恶极之事,但对于白寻微来说,未免又不是件好事。
毕竟她的心里有个心病。
即便是断情绝爱,她也绝然不可能让自己委身于谢凌弋。
“太子妃莫要担忧,她的陪嫁侍女是孤的旧部,也是青梧的同辈,一旦有何险情,有人可保她周全。”谢今朝抬手摘去落在她发间的薄雪,柔声道。
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卫时谙放下心来,便只等着面见了白寻微,再细细看看她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胤朝有令,上至国宴、宫宴,下至家宴,妾室女眷皆不可出席。是故今日的庆宴上,谢凌弋只带了白寻微一位正妃前来受礼。
卫时谙站在两道,看着白寻微如自己同谢今朝入宫那日一般对帝后供奉着茶水,心下竟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