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着急,脚碰上圆凳,门外的家丁惊醒,问道:“少奶奶,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喝水,不小心碰到凳子。”
阮绣云一边解释,一边把后窗关严实。
家丁谨慎,派了丫头进来,阮绣云正端着茶杯,屋里也没有异样,丫头给阮绣云行了礼,就出去了。
不过这一晚的事,丫头如实报告给崔娘子,崔娘子不耐烦地回道:“起夜而已,大惊小怪!”
丫头缩缩脖子,被崔娘子撵走了。
第二天,丫头发现阮绣云心不在焉,绣花的时候还扎了手,她又想去禀告,可想到上次被崔娘子训斥,她忍住了。
这天晚上,阮绣云装作睡着,等丫头熄灯出去了,她睁开眼。
上半夜门外还有家丁来回巡逻,等下半夜,外面静悄悄的,透过窗户,她看见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家丁倚着柱子,好像睡着了。
她踮着脚回到床上。
没过多久,后窗传来轻轻的敲打声,她眼睛一亮,小心地把窗打开。
后窗不大,几乎只容得一人通过,阮绣云身子瘦小,穿过去没问题。
可窗子有些高,她手臂没力,踩着凳子往上攀爬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把手递给虞刑。
“轻点儿,别闹出动静。”虞刑说。
阮绣云点点头。
在俩人合力下,阮绣云被拉了出来。
只是,阮绣云刚刚站稳,门口就传来丫头的声音,说进来送茶水。
阮绣云瞬间定住。
虞刑当机立断,拉着人就往后花园跑。
没过多久,赵兴俊的院子猛地亮起来,整个赵家杂声不断。
赵家很大,后花园也不小,从后花园到后门,有很长的一段路。
他们必须穿过后院,后院全是佣人,一不小心,他们很容易被发现。
阮绣云被软禁在赵家不是秘密。
“跑不了的,你别管我了。”耳里传进喊声、叫声、命令声,甚至还有狗叫声。
怕是整个赵家人都醒了。
虞刑带着她跑,她跑不了,他得受牵连。
“你别管我了,你走!”阮绣云试图甩开他。
虞刑本来只是领着阮绣云,发现阮绣云打退堂鼓后,他不由分说地扯着她的手。
“你必须走!”
“我走了你怎么办!”
她不信赵家人查不出来。
老太太跟二房都等着她生孩子,她现在回去,最多被打上一顿,可要是虞刑……怕是得丢了命!
“你别管我了!”阮绣云无数次低喊。
有人过来,虞刑把阮绣云塞进假山,等人走远了,才又拉着她往西。
“阮绣云你听清楚了,你欠赵家的钱,我帮你还上了,你爹爹就在朝夕郡,我在外边安排了人,他会护送你!”
“我爹?”阮绣云懵了。
“留在赵家,你以为你生下孩子,赵家人会放过你?想见你爹,你跟我走!”
阮绣云听说过去母留子,但只在话本里听说过。
她打了个寒颤。
赵兴俊已死,老太太想让她生孩子,又想保全赵兴俊的名声,孩子诞下以后,几乎不可能留她全尸。
“你为什么要帮我!”
虞刑忽然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蒙着一层夜色,阮绣云看不清虞刑的脸,可那双眼睛——
“你是隔壁的大哥哥!”
“既然想起来了,就乖乖听我的!”
幼时原身跟阮绣云是邻居,两家还定了娃娃亲,原身也一直把阮绣云当做未来的媳妇儿看,可后来原身家道中落,房子也卖掉了,父母双亡的他流落到赵家,签了卖身契。
原身没有钱,不敢回去找阮绣云。
可那日大婚夜,他看见她,看她成了赵兴俊的新娘子,他怀恨在心,以为阮绣云嫌贫爱富,还彻底忘了他,顺水推舟答应赵大爷,帮他陷害阮绣云。
说话间,俩人离后门已经很近了,虞刑今晚特地没让人守门。
他把门打开,催促阮绣云赶紧出去,远胜就在门口。
他吹了声口哨,远胜走出来。
“虞哥,你不跟我们一起?”远胜焦急地看着虞刑。
虞刑回头,他常年习武,耳朵很尖,一起跑,他们根本跑不出城。
把阮绣云推给远胜,他急促道:“赶紧走,不要回头!”
远胜狠狠心,把阮绣云带到马车上,拐到赵府前街,光明正大地驶向城门。
阮绣云挣扎,远胜一掌把她拍晕。
俩人刚走,赵家人就追过来,虞刑把面巾往上推了推,疾步往反方向跑。
“贼人往南边跑了,快追!”
南边是死路,虞刑跳上墙,跟赵家的家丁和护院纠缠了好久,把守城的卫军都给惊动了。
高手出手,虞刑很快就被抓住。
赵大爷跟赵二爷从人群里走出来,见只有虞刑一个,他们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