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顿时又翻了一个白眼,“我的公主殿下,喜欢可不仅仅是生孩子,是……”
舒云忽然词穷,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也没经历过男女情爱,一着急就更说不清楚了。
俩人交谈的声音不大,白天提点婉宁的大娘觉浅,醒了过来。
听到两个姑娘叽叽喳喳地论起情爱,还都模模糊糊的像个没出阁的小女孩儿,大娘笑了一下,支起身子道:“公主殿下,喜欢的人跟愿意结亲的对象可差了远了,前者您觉得怎么都好,又怎么都不好,会心忧,会高兴,会失落,可后者……就只是搭个伴,心静无波,生活没趣得很。”
大娘解释得通俗易懂,婉宁不迷糊了,醍醐灌顶一般。
大娘躺下睡了,舒云也闭上眼休息了,“公主,您也早点儿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舒云打了个哈欠。
可认清事实的婉宁却遭了雷劈一般,彻底没了睡意。
这一晚,婉宁只想通了一件事,她以前对虞刑竟然并非喜欢?
脑子一团浆糊,婉宁迷迷糊糊睡过去时,已是下半夜。
翌日早间,婉宁还沉浸在梦里,虞刑第一次出现在她的梦中,他穿着喜服,正朝坐在婚床上的她走来。
新婚夜那晚的情景,婉宁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唯一记得的只有疼痛跟羞窘,她规矩的坐在床头,焦急的等候她的新郎官。
虞刑朝她走来,挑开她的红盖头,那双明亮的眼眸“神情”地注视着她,与她同饮合卺酒。
她醉了,眼前摇晃,她想着,待会儿就是洞房花烛……
可虞刑不仅不温柔,反而还摇晃着她的胳膊,并道:“公主,快醒醒。”
婉宁吓了一跳,倏地睁开眼。
舒云正焦急地看着她,见她醒了,才把摇晃她胳膊的手收回去,“公主,快起来,咱们要赶路了。”
婉宁赶紧坐直身子,挥去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跟满屋子的囚犯一起,在官兵的吆喝咒骂声中走出房间。
天色将亮,远方天际雾蒙蒙的,今天不是个好天气。
婉宁迅速看向马厩,那里没有看守,也不知道驸马怎么样了?
她在人群里左顾右盼,很快就引来了头目洪世昌的注意,他一把撩开身上的轻甲,故意大喊道:“来人,怎么不见驸马?”
昨晚负责看守虞刑的小兵跑过来,站直了道:“报告副尉,驸马……哎呀。”
小兵还没报告完,洪副尉就狠狠敲了一下他脑壳。
“还要本副尉说多少遍,在这里没有公主驸马,只有囚犯!”
说罢,洪副尉凶狠的目光落在婉宁这侧,故意说给她听似的。
婉宁心中恼火,可她忍下了。她竖起耳朵,她只想知道驸马现在在何处。
“副尉,昨晚您喝了酒,我去敲门您没醒,虞刑伤重,还高烧,差点儿没气了,我们就……”
“就怎么了?他死了?”洪副尉瞪大眼睛。
“没没没,我们连夜把他送到城里的医馆,他现在还昏着,还没醒来。”
洪副尉松了口气,上面是下令要他想办法把婉宁公主跟虞刑弄死,可他又不想沾一身腥,就迟迟没有动手。
果不其然,上回虞刑跟婉宁跑了,他被顶头上司写信骂了一通,骂得可难听了,还说要是找不着人,。他就以死谢罪。
满身冷汗的同时,洪世昌也明白了,虞刑跟婉宁绝对不能死在他手上。
想弄死他们,得从长计议,最好等到了肃慎道,把罪名都推脱干净。
想通了,洪副尉按住佩刀,两脚张开,端的是威武不凡,他厉声道:“你们看着囚犯,本副尉去去就来!”
说着,洪世昌就往驿站外走去,婉宁咬咬牙,她冲了过来,被官兵举刀拦下,她大喊道:“洪副尉,本公主要见驸马!”
洪副尉想了想,虞刑还不能死,身边得有人照顾,久久抬了下手,示意官兵放开她。
婉宁心头一喜。
从驿站到松关城大约有一里地,十几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松关医馆。
怕虞刑趁机逃跑,他身边围了好几个官兵,瞪着眼睛盯着他,哪怕他现在还在昏睡。
见洪副尉来了,他们立马道:“报告洪副尉,犯人虞刑还在昏迷,郎中说他伤口瘀肿,短时间没法赶路。”
洪副尉把婉宁留下,并交代他们看好她,就去找郎中询问情况。
郎中所说跟官兵并无二差,他黑着脸回来,盯着床上的虞刑,他恨恨道:“该死的,早不昏晚不昏,非在赶路时昏迷不醒!若是没能按时赶到肃慎道,受责骂的是本副尉!”
当兵的都是糙汉子,哪里会照顾病患,虞刑身上的汗一层又一层,黏腻地粘在身上,脸上的冷汗也一波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