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改口,聂凝凝就道了一声好。
虞刑笑了,聂凝凝也笑了。
虞刑一直工作到下半夜,聂凝凝就在房间里等,她抱着膝盖,脑袋一点一点,“吱呀”一声,她睁开眼睛。
“你还没睡?”虞刑惊了。
聂凝凝向来十一点前上床,就算现在入睡,也已经晚了两个多小时。
他快速洗脸洗手洗脚,然后爬上床。
床不大,只有一米五宽,只是……
硬邦邦的床怎么绵软许多?
“被褥哪儿来的?”睡了好几天硬木板床,每天早上起来,骨头关节都吱嘎吱嘎响,好像被人揍了一顿。
聂凝凝有些不好意思:“我从爹爹那里……借来的。”
虞刑没想太多,抱紧聂凝凝,两个人几乎同时陷入沉睡。
江水县临海,夜风温凉,凌晨时分,聂凝凝被冻醒了,虞刑还在睡,她抬起头,看见他眼下的青黑,没忍住摸了摸。
瞥一眼窗外,天还黑着,她埋进虞刑怀中,手脚都缩进去,身体暖和了,才又睡着。
她醒来时,虞刑已经不见了,隔壁电话铃声不断,各种要文件要数据的声音接连作响,她坐起身,在床头发现了水晶虾饺和小米粥。
都是她喜欢吃的。
吃完早餐,她下了楼,发现张叔的轿车还停在院子里,她赶紧跑过去。
昨晚她忘记告诉张叔留宿,张叔那么大年纪,让他在车里睡了一晚上,聂凝凝十分愧疚。
“小姐,现在回聂宅?”
聂凝凝点点头,张叔一点埋怨她的意思都没有,就更让她内疚。
“张叔,昨天晚上……”
“小姐,昨天晚上姑爷下来,说你不回宅子,让我先走,今天早上早点来接你。”
“啊?”
昨晚临睡前,虞刑并没有出门,一直在她的视线里,他什么时候找的张叔,难道他早有预谋?
聂凝凝想不通,索性不想了,没叫张叔白等一晚上就好。
虞刑忙得昏天地暗,秘书又来找他,说县长召见,他正好也有事找聂霍城,抓起文件就跟秘书上楼。
秘书停在门口,没有跟他一块进去的意思,虞刑顿了一下,他推开门。
今早天气不错,空气也比昨日清新,搂着心爱的人睡了一晚,虽然什么都没做,可也叫虞刑充满电,神采奕奕。
比起精神抖擞的虞刑,聂大县长看起来跟深闺怨妇颇有几分相似。
“县长,这是我昨天晚上……”虞刑以为聂霍城叫他过来想听他汇报工作,可等他汇报完,文件也摆上聂县长的办公桌,聂县长只扫了一眼,签过字,视线就又回到他身上。
参考数据有问题?方案不够严谨?
虞刑正自我怀疑时,聂县长眸中寒光四射:“昨晚睡得挺好?”
“还不错。”虞刑据实回答。
“呵呵。”聂霍城冷笑。
“县长昨晚休息得不好?”
“你觉得呢!”
虞刑听出来了,县长这是在找碴。
可一大早的,没必要吧。封泽洋不是已经被送到省警察厅,封家也吃了挂落,封家族长被除去竞争县长的名额,拖家带口跑到乡下定居了吗?
虞刑想不出别的缘由。
“你很好,非常不错。”聂县长阴阳怪气。
虞刑深吸一口气:“县长,如果我工作做得不好,您可以批评我,但请不要鸡蛋里挑骨头。”
聂大县长:……
说他没事找事儿的,虞刑还是头一个!谁给他的胆子!
他皮笑肉不笑:“我当初就不该答应凝凝嫁给你,在土匪头子身边耳濡目染,凝凝当初多听话乖巧,现在都学会明抢了!”
虞刑懵了一阵,瞬间想到昨晚聂凝凝说被褥是从聂霍城这儿借来时的窘迫与心虚。
他忽然想笑,想狂笑,但他憋住了。
“县长,您的被褥很舒服,我跟凝凝睡得都很甜,可能得麻烦你再借我两天。办公室很忙,我就先走了,再见。”
虞刑大步离去,气得聂大县长摔了手边钢笔。
……
虞刑没日没夜的工作,接下来一段日子,聂凝凝几乎每天都会来陪他,有时候留宿,有时候回聂家。
聂夫人看夫妻俩终于蜜里调油起来,每天脸上都挂着笑,聂县长工作上不太用操心,家里也一团和气,在办公大楼里破口大骂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但大家伙发现,每次开会,只要县长和虞刑都在,两个人一定要吵几嘴,聂县长好像一头暴躁的大象,可虞刑就好像掐住大象命脉的那只白鹭,分分钟用业绩跟成效让聂县长不仅不能骂他,还要夸他,奖赏他。
因为县政府准备及时,提前做好防疫工作,怀远乡的这次洪疫灾害并没有给江水县带来太大打击,只是被冲垮的村庄和稻田,还有流离失所的百姓需要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