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子序没有食言,他在凌晨天亮前回来。
男人走过来,一手轻抚孩童的头发,旋即,将怀里热气腾腾的包子递给竹宛:“吃饱了上路。”
竹宛揉了揉眼睛打开纸包取出一只包子大口吃了起来。
从此地到秋池北郡他们路上用了近一个月。
水心宗的大门外,枫子序让竹宛留在车上,再吩咐竹宛的时候他瞥了一眼马车外的姜涅。
姜涅的目光一直落在水心宗外的山林间。
今日天气不佳,阴雨的天气,山间多了几分雾色,连带着姜涅的心情也并不佳。
从踏进水心宗的势力范围内,姜涅的唇角一直是下压的。
他并不知道内心这种不愉快是因为什么……
除去这种不愉快,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空空落落感受。
去通传的水心宗弟子回来了,对枫子序道:“掌门说让您一人去见他。”
“掌门?”枫子序眯眸看向他。
小弟子愣了一下,很快回答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枫子序瞥了桓无一一眼,跟着水心宗的人进去了。
在听到小弟子口中“掌门”二字的时候枫子序已料到了什么,如今未见到宗主,却见到其大弟子陈斐儒便也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但水心宗宗主若是死了,水心宗没有理由秘而不发。
况且一个筑基期的人还未应雷劫便死了,未免太不对劲了。
“陈掌门,不知宗主现在何处?”
这话放别人来问陈斐儒可能不会回答,但枫子序不同,他是宗主好友的大弟子。
玉面高冠席地而坐的陈斐儒站起身来,答:“宗主在半年前去往北地闭关。”
他这么回答的时候,一旁站着的许落握着剑的手紧了许多。
枫子序也注意到了这位弟子的气息有一瞬不太稳。不知道是这位弟子不想陈掌门透露宗主闭关一事,还是因为陈掌门是在说谎?
“公子前来拜访一事,待宗主出关以后我会转告他。”陈斐儒浅浅一笑,白玉一般的容颜比起之前更加柔和。
这个男人过于阴柔,枫子序的目光微闪,看了一眼四下站着的人,打算开门见山:“想必陈掌门也该料到,某此行所为何事。”
陈斐儒的眼神微凝:“若是因水心缶一事,还请公子等宗主出关。”
“若宗主十几年不出关呢?”
枫子序的语速很快,他说完的时候明显听到厅中传来抽吸之声。
他们并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反问。
枫子序冷漠一笑:“三年已过,难不成还让某再等十年。”
陈斐儒显然没有料到此人会“咄咄逼人”,他有些慌乱的向厅中站着的那几人投去一眼。
末了,一个中年站了出来,他对一旁的许落说:“去将那份卷宗拿来。”
许落愣了一下,直到想明白师叔说的是什么后,快步离开了。
许落去的快来的也快,他将一份卷宗交给师叔。
中年看向枫子序:“卷宗是三年前收到的,死者扇尧的师门已明确表示不再纠察此案,还请公子过目。”
一个在江湖籍籍无名的小剑派,在得到一大笔补偿金后自然没有再追究此事。
但水心宗的人并不知道这个小剑派是有人给扇尧捏造的身份。
枫子序的人三年前查过,也只查到扇尧是来自这个小剑派,他没想到扇尧的师门竟然被收买了。
陈斐儒在心里擦了一把冷汗,此刻,他大笑了两声,又略显尴尬的说:“……既然已经结案,我们水心宗自当不再受理。至于水心缶的事,我们水心宗愿意借你是人情,不愿意借你是情理。”
“掌门……”许落忍不住打断了陈斐儒的话,随后他对枫子序抱拳道,“师父闭……关前时常挂念公子,还给公子留了一样东西,公子跟我来吧。”
放在十年前枫子序绝不会这样静默的离开。
许落将一个盒子递给枫子序:“那个姑娘的死在我师兄比武招亲的擂台,水心宗上下都很难过。”
“你这句话可不能代表你们现在那个掌门。”该说的话枫子序会挑明。
许落微垂着眼眸,一派赤诚的说完:“这个盒子里是我师父为那死去的姑娘求的灵灯,本想交给那姑娘的师父的,哪知……”
哪知那小剑派的掌门还没等水心宗带信的弟子说完便说给钱就行了别的不要。
所以当时这灵灯并没有送出去。
灵灯除了能增进修行者修为,还能短暂引魂,当然不及神器管用,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修行的人都会求此物。
“我代她收下了。”
这件事已经这样了,枫子序虽说生气但终归他与那女子认识也不过一两日,他还不是因为他们那少主才对她的事上心了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