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子遗孤就是他的师父桓六道。
只是被桓六道气死的忠义臣子不计其数,这位桓楚遗孤从年少起就没想过复国,他沉迷炼丹养蛊,一心只求飞升。
后来在桓六道二十多岁的时候,桓楚一帮旧大臣死的死散的散,还剩下的也直接选择摆烂,开始跟着桓六道炼丹吃药了。
桓六道的悟性天下少有,他三十岁经筑基劫,得两百来岁寿元。他躲在南疆也没出去大肆宣扬,但当时中原也有人算到南疆有人渡了筑基劫。
桓六道在渡金丹劫前让桓无一去一趟中原。
在桓无一的记忆里,有一个地方桓六道一生中提及过三次。
当然……还有隐藏于内心的理由,他暂时无法放下扇尧的死,他会让那个南阳守将付出代价。
当桓无一再来南阳的时候,当地有传言说他们的守将因为杀错了人被调走了。
桓无一一方面在打听那人调到哪里去了,另一方面又在想办法寻找桓六道的旧部。
当桓无一要离开南阳的时候,阿因找来了。
桓无一是在出城的时候瞥见了城门处的告示牌上的暗号。
阿因一如既往的喜欢用最笨的办法找他。
深夜。
南阳城外的一处森林。
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抱着剑笔直地站在林地里,他的脚下,一大堆的虫子狂躁地爬行着。
他是被少主的铃声引来的,却未在林中看到少主……只看到这满地疯了一般的虫子。
“少主,别逗阿因了。”
不苟言笑的少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阿因愚笨,阿因知道错了。”
桓无一从树梢上飞下来。
阿因看到他的那刹那,身体后退了一小步。
正是这一小步,桓无一的眼眸闪过一丝晦暗:“你身上的蛊虫是谁给你的。”
他不记得阿因养蛊这种类别的蛊,他刚进林子的时候,就感受到那股狠戾的气息,以至于他体内的苍皇都叫嚣起来……
他竟不知阿因身上有这样的蛊虫。
阿因惊诧地抬头,又很快低下头去,此时才恍然明白脚边这些狂躁爬行的虫子……并不是少主的戏弄,而是因为他的身体里刚种下的那只蛊虫。
阿因颤声解释:“回少主……蛊虫是前段时间刚养成的,阿因愚笨不知这是什么蛊,觉得它力量强大便种进了身体。”
“既是如此便早些驯化它。”看着阿因清澈的眼眸,桓无一没有再多问。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阿因抱拳:“回少主,此事说来话长。”
两人离开树林。
路上。
阿因说他收到胥山派的线人送来的消息,称少主在风雪城。
“属下不知真假,又恐惊动其他人,便一个人来了。”阿因低着头说完。
沉默了许久,桓无一还是问出了他忧心的事:“十六部如何?”
阿因深吸一口气,他赶路的时候就在想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如今真的要回答的时候,半天也只说出两个字:“不好。离部的族长带着旗下三部离开了……”
他只说离开了没有说离部族长是投靠了少主的二哥。
桓无一听完了,他没有再问了,知道再多也暂时回不去了。
两人向北走了十几里路,阿因突然问道:“少主为何在南阳停留这么久。”
桓无一眯眼看过来:“我见他的鹰一直在南阳盘旋,便在南阳多逗留了几日。”
阿因知道少主话里的那个“他”是谁,他抿了一下唇什么都没有说。少主不是喜欢聊天的人,更不常和他探讨他的两个兄长。
况且大公子和二公子的事,不是他一个部下该过问的。
“少主要去哪?”
“不知。”桓无一只是先走着再说,他要去找桓六部的旧部,却不知到哪里找人,但他若要去桓六部提及多次的那个地方,就得去雍朝国都长安。
“少主。”走了一段路,看到前面有河流。
阿因将背上的包袱递给他,里面有阿因准备好的衣服和靴子。
桓无一眯眸接过包袱,这身衣裳也是该换了。
是换新靴的时候,桓无一才想起路过阿史骨的村庄时,阿史骨让那个大夫给他的这块黑色小布块。
他这时打开来,果然如他当日所想,是一块地图,准确的说只是地图的一部分,地图以金色颜料绘制,大部分都是符号。
地图上唯一能看到的文字只有“霸陵”两字,其他的全是山和水及城池的符号。
桓无一去过的地方很少,但给他授课的先生,对中原的地理精通,大抵是能教的都教给他了。
他知道霸陵在长安。
是否表示还有一支桓楚旧部是滞留于长安一带的?又或者那里藏着桓楚王室留下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