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剧烈,却也难耐。
陈斐儒反复凝着二人的神情,最终他确定了他们确实没有放在心上,袖子里握成拳的手暂时松开了……
许久,他沉声说:“扇尧姑娘,还有这位公子,能在燕南相聚是有缘,就目前情形看来,二位来燕南的目的应当和我是一样的,既然同是从战乱与困苦里走来,还请尊重我们彼此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他说着郑重地抬起手一礼。
他说的很对,至少扇尧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未曾想过拆穿他的身份。
姜涅见他要走,冷声问道:“陈掌门是否知晓有修行者结帮派袭击其他修行者的事。”
从小生长于外室受尽欺辱,陈斐儒对不善的语气比寻常人更敏-感,他转身看向姜涅:“公子似乎对我有敌意?我很奇怪公子这份敌意又是为何?”当年又不是他挥刀杀人的。
姜涅的目光微凝滞,他对陈斐儒有敌意?眉头轻皱,即使真的有,他不否认也不会承认。
“陈掌门,您既也是修行者,此事既然发生,将来任何修行者也无法置身事外。”
“……”扇尧缓缓掀起眼皮盯了姜涅一眼,顾左右而言他,还真是符合这人的性子。
被扇尧这么盯了一眼,姜涅怒从中来,火气陡然上升三丈高。
陈斐儒的那张俊脸逐渐阴沉:“此事我略知一二,但我要提醒你们,即使被修士‘为难’也最好不要动手杀人,现在事情很复杂,各大门派私设公堂之事我在燕南也略有耳闻。”
扇尧抿了抿唇,姜涅很快看了过来,他牵过扇尧手中的缰绳,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只是对陈斐儒道:“多谢提醒,陈掌门既然了解某便不再多说,我们回去了。”
“你们?”陈斐儒反过来盯了一眼姜涅。
姜涅却是勾唇一笑,故意不与解释。
扇尧翻了翻白眼,对陈斐儒道:“陈大夫,今日之事多有得罪。”
陈斐儒知道她应该是在马市时便认出了她,到底还是他先上前打招呼的,她既然认出了他也没有提起当年的事,便是不想为难他,他只是好奇她到底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他又看了一眼姜涅,不经意间“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霎时姜涅白袖中的手握紧了。
等陈斐儒走远了,扇尧才对姜涅道:“少主大人上驴吧,回去了。”
姜涅气不打一处,他甩开捏在手里的缰绳。
扇尧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胡搅蛮缠……的家伙。”她已经能想象幼年时的那个小姜涅有多么难缠了。
“……”
她有点不明白,姜涅做少主时喜怒不形于色,但他的脸上对于陈斐儒的憎恶却写得很明显。
是因为陈斐儒是什么中原第一美男?估计这个称呼连陈斐儒自己都很讨厌吧,不然也不会到了燕南的村庄后不束发不戴冠也不再锦衣华服了。
“姜涅你是在乎那个称号?”她凑过去有些揶揄的一笑,“那个中原第一美男的称号?”
姜涅猛地盯向她,却在下一刻,蓬勃的怒意转为伸出手掐了一下她的脸颊。
“……!”扇尧捂住脸颊,整个人都变得滚烫起来。
他快步走在前面,前一刹那他将她的窘迫与羞赧尽收眼底,还看到了她滚烫的脸颊和通红的耳朵。
他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唇角高扬,走路带风。
“姜涅!走这么快别摔死了!”
扇尧翻身骑上毛驴,驴子哒哒几声打姜涅面前走过。
“还不上来,让我等多久?”
扇尧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他的面前,对他伸出手。
姜涅抿着唇,停了一会儿,才扶着她的手翻身上驴。
“是钱不够买马?”他的手绕过她的腰抓过缰绳,低声问。
他抚了抚毛驴的肚子,毛驴颤抖了一瞬后撒丫子跑动起来,载着他们往村口奔去。
“是马市没有马卖给我,还问我要户籍,若不是陈大夫出现帮忙说话他们连驴都不会卖我。”
听到陈斐儒,姜涅的唇角顿时下压。
扇尧见他之后都没有说过话,便也猜到问题似乎一直是围绕陈斐儒的。
他还是因为陈斐儒而生气?
看了一眼四下也快到了,她微偏过头问他:“你和陈斐儒有过结?”
姜涅都没有想这些了,哪知她还提。
“并无。”他说着,语气有些冷淡。
扇尧:“那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为这个男人丢过命。我很不爽。
水心宗的擂场,他看着她从云梯上落下,看着血液从她的身体里飞溅而出。
从明照太子到桓无一,他都没能护她安好。
所以在他是姜涅时,他一定要尽全力护她。
他似乎是不想说这些,于是转移了话题:“在进攻酉庄前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来了燕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