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富贵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可你儿子就喜欢乡下泼妇,这泼妇是他跪求来的,又没人逼着他娶。”
“你,”李母气的哆嗦,“想俺家亲戚去帮你侄子,门都没有!”说完起身回了屋,砰的一声把屋门关上了。
田富贵收起脸上的笑意,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回是他的错,不该为了侄子的事儿让闺女为难,闺女嫁到城里本就被婆家看不起,做父母的更不能拖后腿。
田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
“爹,你也别太着急了,这条路走不通咱再想别的办法,俺在供销社上班认识的人不少,大不了花钱送点礼,大哥指定不会有事的。”
田富贵点头,“那成,只要有门路,爹砸锅卖铁也得把你大哥救出来。”
李海涛买来油条回来,和田富贵客套了几句,没顾上吃饭便去了李母屋里。
没一会儿委屈的哭声和安慰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田佳只管吃饭,就当没听到。
田富贵叹口气压低声音劝说:“佳佳,你跟婆婆总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是海涛的亲妈,该让着点就让着点。
媳妇可以再娶,亲妈就一个,海涛又是个孝顺孩子,时间长了夫妻感情会生出嫌隙的。”
田佳放下碗,“这不是让不让的事儿,李海涛又不瞎,每次都是他妈鸡蛋里挑骨头找俺麻烦。
俺长这么大没憋气受委屈的毛病,没道理嫁了人当他妈的受气小媳妇,他们母子爱怎样怎样,又不是俺的错。”
其实田佳没敢告诉爹娘,刚嫁到李家那会儿,她早就低头服小了,可换来的不是婆媳和睦,而是变本加厉的欺辱。
后来她也看出来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论她做什么婆婆都不会喜欢她。
人活一世短短几十年,她何苦让自己憋闷受委屈,该反击就反击回去,绝不退缩。
李母找她麻烦,她不好和长辈顶撞,她便找她儿子麻烦,到头来最难受的还是她最在意的宝贝儿子。
至于夫妻情分,呵呵,老婆可以换,丈夫还可以换呢,她田佳又不是离了李海涛活不下去,当初要不是他跪下求着娶,她还真没想嫁到李家来。
城关派出所。
袁若男到时,田富贵和田佳已经看过了田易,她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便没再进去。
田易刻意交代,让他们不要管,也不要费心思找门路,他有自己解决的办法,快则两天,最慢三天他便会被放出来。
田佳请了假,本打算和田富贵去拜访一位在县公安局认识的队长,这下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三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听田易的先等上三天,反正定案不会太快,如果三天后人没放出来,他们再想办法救人不迟。
高长生骑着自行车从远处走了过来,眼神沾到袁若男身上便挪不开了。
高长生把车停好,夹着公文包走近,和和气气的打招呼。
“巧了,袁妹子也来看自家丈夫,要不咱一块儿进去?俺跟张副所长有些交情,能通融让你们小夫妻多说几句话。”
袁若男眯眼打量眼前的矮个儿秃顶男人,高长寿的哥哥高长生。
她能肯定,昨晚他们是第一回 见面,可这名字有点耳熟。
见她疑惑,高长生笑着解释,“高长生,毛纺厂主任。”
他目光定在袁若男脸上,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到后悔或是懊恼的神情。
放着城里太太不当,寻死腻活嫁给了一个无权无势的乡下穷小子,如今肯定悔到肠子都青了。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袁若男想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原来你是那个老男人呀!我说这名字听起来咋这么耳熟。”
高长生面上的笑僵住了。
老男人?他不过刚满四十,正当年的岁数怎就成老男人了?
袁若男啧啧两声感叹道:“这世界还真是小,一辈不想遇上的人偏偏遇上了,遇上不说,还跟苍蝇似的跟脸前晃,烦不胜烦呐!”
高长生看她时,色眯眯的打量不带丝毫遮掩,对上这种色鬼没必要交好,更没必要客气。
田佳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离,她不知道这个高长生是谁,可这个人看嫂子的目光太猥琐了,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可不是嘛,破老天惯会捉弄人,想见的人见不到,不想见的人跟臭狗屎似的甩都甩不掉。”
高长生彻底黑脸,眼神在田佳身上扫视一圈,又看向未开口说话的田富贵。
“田易是你侄子吧?”见他点头又说道:“等着吧,俺会让他把牢底坐穿的。”
说完不屑的唾了一口,夹着公文包,顶着并不显眼的将军肚子朝派出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