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正月初八…距今不过五月了。”
莫天权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两天后,器魔前来曲隆小院,给他送了一箱东西。
曲隆打开,发现里面摆着一整套银色轻甲。
他试过,严丝合缝扣上后才明白,果然莫天权让卓青特意来一趟并非只是为了普通衣物。
他低头,注意到胸甲前方一块靠近心脏位置材料特殊,摸起来不似金属那般顺滑冰凉,反倒有些像贝壳,坚硬但触感温和,纯白洁净,好似在何处见过。曲隆不解之时,听到莫天权声音在身后响起。
“好看。”
曲隆扭头,见莫天权正负手而立,站在门边看他,金红交杂的双瞳神色不明。
见他神色,曲隆微怔,毕竟莫天权看起来并没有话语中说得那般高兴,他不知所措走至他面前,小声喊:“主上……”
莫天权只是低头含笑看他,上下看了片刻,声音低沉,眼中暗光流转:“沙场千万骑,画角两三声。意气可以传万里,匣里金刀昼夜鸣……词虽是好听,可谁会甘愿挚爱入战场?”
此话一出,曲隆便明白,莫天权是不开心了。
他并不想让曲隆加入这场纷争。
他只是知道曲隆想去,他只是知道曲隆必须要护他,才让他去的。他想把曲隆锁住,未尝不是想让他永眠温柔乡,再不担风雪。
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呀。
曲隆看他片刻,明白了。
于是,他垂首掩住眸中酸涩,退后半步,单膝跪地行礼,银甲本铿锵,却在此刻伏于莫天权身前,温柔又凌冽。
他说:“属下亦不愿。”
他没说任何表示忠心的陈词滥调,也不述什么豪情壮志。他平铺直叙的赞同了这句话,卑微的乞求了一个能够默默守护心上人的机会。
这与对方是主子他是仆从无关,与对方是合体期而他是元婴期也无关,甚至与莫天权喜爱他而他也喜爱莫天权无关。因为他是主,他是仆,所以他只能如此,即使莫天权并不喜爱他也会如此,即使他注定命赴黄泉也会如此。
只这一句话,这一个动作,就把莫天权打败了。
这一句话,已把一个下属对主上的爱,说到尽头。
两人一站一跪,便是感情的极致。
莫天权闭目片刻,心脏又重又急的跳动着,道:“起来吧。”
曲隆起身,刚站稳,手臂上传来大力拉扯。他没反抗,一瞬后便被莫天权拽着按到墙上,下一刻,唇上覆了温软的触感。
“呜……”
莫天权侧头在他唇上舔舐片刻,龙舌一伸,探入曲隆口腔攻城略地。曲隆放任他侵略,抬手环住他脖颈,微微踮脚不让自己重量压到莫天权身上。注意到他动作,莫天权抓握他腰肢的手力气大了些,带着些许怒气,让曲隆闷哼一声。尾音被两人唇齿捻动而揉碎,融进静谧的室内,在空气中挑出圈圈涟漪。
一吻毕,莫天权心脏狂跳的抬头,眸中神色难辨,手上仍按着曲隆:“你都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就要跟着。”
曲隆不舍的放下手臂,“讨伐仙界?”
莫天权笑了:“回到魔界。”
曲隆微愣,不明白他所指的意思。毕竟妖龙、鬼龙已死,人龙弃权,神龙帝之战此刻只剩仙龙和魔龙。对比起魔龙还在一刻不停建设传送阵,仙龙已经开始排兵布阵了。
从曲隆所掌握的妖界情况来看,这几年间,说魔龙是魔兽灾祸源头的言论愈演愈烈。即使是修士较少普通人较多的长安城内也常常听到讨论。只是对没有修为的人来说,修者遨游天地,什么魔兽什么神龙,都离他们太远。
小儿夜啼、狐狸偷鸡、好几天不下雨田里干涸,才是生活所虑。至于明天魔兽会不会来,魔龙究竟有没有破坏壬狱,与他们并无关系。即使莫天权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明白他代表了什么。故人界生活还算平静。
但是私底下,谁也不知这平静能维持多久。
如果这就是仙龙的阴谋的话,无论莫天权怎么走,都会正中下怀。
只是没想到永昌六年十月,莫天权亲手打破了这方宁静。
魔龙广发金帖,直言魔兽祸患可解,邀六界齐聚于妖界见证。
此言之意,震惊众人。
莫天权所述并无战意,好似真的只是想请大家看看魔兽长什么样子。但是或多或少听过传闻的修士都明白魔龙与魔兽的关系耐人寻味,若莫天权当真能轻松收复魔兽,岂不是做实他确实是魔兽祸患的始作俑者?
可若是向六界求援,他应该明白没有六界修士会傻到与魔兽抗衡。而且魔兽现在都在魔界,去妖界能见证什么?
五界众说纷纭,猜测莫天权此举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