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软饭我先干为敬(126)

“可是晚辈想给我宗门那些死无全尸的弟子们讨个公道。此事若不能解,那晚辈确要怀疑,我宗门开山祖师姬钏掌门的扶济苍生之道,到底是对是错。”

花朝语调不急不缓,却字字句句语出惊人。

之前将他们宗门恶意分散的事情,仙盟尊长们就算不是全都知道,那也是大部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事情在历练之中屡见不鲜,谁让清灵剑派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杂派呢?

可谁能想到,一次历练,整个修真界大半宗门都欠了这小小杂宗之情,他们已经想好给些什么东西感谢,询问只是例行施恩,也是施压的意思。

却又没料到,这区区金丹女修,竟是如此不知好歹,口气如此之狂。

花朝的话步步紧逼,意思很明显——人我救了,顺手救的,师长们教得好。但是我们的人被恶意分散,死了那么多,你们今天拿不出个说法,那我师长教得就不对。

情我不要,说法如果没有,往后这种事儿,清灵剑派遇见了也只会见死不救。

师无射在殿外听到了花朝这样猖狂,本来焦灼不堪在原地打转的脚步微顿,而后骤然失笑。

他就知道,这些老古董,老顽固,奖赏是假,胁迫是真。

各宗的风头被一个清灵剑派抢个彻底,他们虽然有弟子被救,那也只是各宗一部分低阶弟子而已,不见得多么紧要。

这群老东西是要给花朝,给清灵剑派下马威。

他们只是想不到,应该谦卑恭敬见好就收的花朝,门中尊长坐在上首位都轮不上开口,她却当殿翻起了旧账。

还一副你们不给说法,就是“宗宗相护”道貌岸然的嘴脸。

师无射想笑的同时,闭目感受了一下体内力量。

他的双眸不自觉变成竖瞳,若是这殿中任何人胆敢欺负花朝,他便绝不会让那个人落到什么好。

坐在上位的花良明闻言也不怕事儿大,直接笑了起来,这个什么狗屁的召见,他今天本就不想来,是怕有人借机欺负他女儿才来的。

没想到花朝今天的发型冲天,脑袋上还真像是长了一根捅破天的针。

鸿博长老也捋了一把胡须,故作沉吟,实际上蓄势待发。就连他身边的司刑长老,也悄悄地把手按在了衣袍上,准备随时取琴。

不同于鸿博长老和花良明是单纯护一个犊子,司刑长老护的是整个清灵剑派的犊子。

他没料到花朝竟然还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看着花朝他眼中满是赞赏,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如此少年意气春风得意之时,她竟不是要各宗之情,不要有助修行之物,不欲借此名扬天下,而是要为了那些死在秘境中的同门做主。

她确实当得上那句: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司刑长老热血沸腾,掌刑罚的能有几个怕事儿的?不行就撕破脸,看看最后丢人的是谁!

反正恩将仇报的不是他们!

于是大殿之中气氛诡异非常,先前那个道貌岸然夸了花朝几句的,正是把清灵剑派分散的那个罪魁祸首。

抽出去的扁担被扔回来打在自己的脸上,他一张老脸涌上了灵力都压不住的血红。

又不能在这时候对着花朝发作。

于是在这样诡异沉静的气氛之中,坐在上首位左边的一个金钟谷佛修开口了。

他看上去像个凡间百岁的老叟,一脸的霜雪苦寒,好像这世间一切的苦,都让他一个人给吃没了。

一张老脸干瘪得像是被暴晒后的老苦瓜,但是开口却是梵音阵阵,如当头金钟,令整个大殿为之一肃。

他一身有些磨损的红金袈裟,看上去像一位游走在凡间的苦行僧,但实际上他正式当今金钟谷谷主,佛宗宗主——无业蝉。

“这件事确实该查,小友放心,贫僧定会给小友的宗门一个交代。”

这人一锤定音,坐在正中间的天象门法修侧头看了老苦瓜一眼,没吭声。毕竟他们再怎么灵气环绕,威压外放,大多也都是各宗长老。

宗主亲自来的就只有金钟谷,无业蝉这人……十分喜好普度众生,最擅长超度。

他们不敢惹。

花朝闻言看向老苦瓜脸,她不认识他。

但是知道他,猜测出了他应当就是金厄的师尊,那个被流民分尸的佛宗宗主无业蝉。

他上一世的结局十分惨烈,以他的修为绝不可能被灾民伤到,但是他确实被分食,临死都在念苍生难渡。

而他死后,佛宗将这件事情大肆宣扬,说无业蝉是割肉喂鹰的活佛,死了是去了佛界。佛宗因此名噪一时,但是无业蝉真正的死因,据说是被人陷害,修为尽失,而后被饥民活活分食。

之后金厄对佛宗彻底失望,这才会和半妖在一起,去渡他真正觉得值得渡的半妖。

思及往事思绪万千,却也只是瞬息。

花朝见无业蝉出来说话,顿时拱手端端正正施了晚辈礼,道:“阿弥陀佛,金钟谷怜爱苍生,定会为晚辈死去的师兄弟姐妹讨回公道,众生本就平等,佛宗兼爱天下,正合我清灵剑派扶济苍生之道!”

这就是在明着不给其他宗门脸面,尊长们个个表情难看。

不过事已至此,佛宗出来挑头说话,他们也不敢反驳。

花朝很快出了大殿,花良明和鸿博他们也很快出来,却只看到花朝朝着师无射扑去的急切背影。

鸿博摇头,花良明一副端雅的架子有点端不住,唰地抖开折扇,这把扇子作为他的本命武器,他是生平第一次用它扇风下火。

花朝看到门外站着的师无射,快步朝着他跑去。

“是不是等急了?”

师无射接住她扑过来的腰身,摇头道:“没有。”

“我已经都准备好了,回山队伍后天出发,淮岗镇摆了修者市集,弟子们也要逛一逛,换置一些能用的灵物。我们今夜先去游附近城镇,买你想买的年货。”

“待两日后再回来同众人一起出发,路上若经过其他城镇,我再陪你逛。”

“嗯!”花朝笑着点头,想朝着师无射身上跳,碍于有其他门派弟子什么的聚集在这里,不方便,就只是拉住师无射的手,挠他手掌心。

她有时候也会挠黑球的爪爪缝儿,一瓣儿瓣儿掰开来挠。

黑球不怎么喜欢,通常挠几下就跑了,师无射很快痒得受不了,捉紧了她作乱的手。

师无射朝着几位尊长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躬身,便带着花朝跑了。

两个人直接乘风出了淮岗镇,正是正午,阳光充足,临近年关,城镇上虽然没有到处张灯结彩,但家家户户也都提早挂了红灯笼。

昨夜刚刚下过雪,正街上只扫了一条路,风一卷,房梁上雪沫到处飞,像是又下了一场雪。

阳光映在其上,五光十色,美不胜收。

花朝买的都是一些很常见的东西,称了腊肉,买了烈酒。

最重要的是各种糖果、糕点、各种挂着的小玩意,甚至还有对联。

他们两个穿着道袍,倒也不怎么打眼,因为这城镇靠近淮岗镇,有不少宗门修士过来逛的,他们这些百姓都已经看麻木了。

花朝在前面买买买,师无射跟在后面付账。

他没有把花朝买的那些东西放进储物袋,而是都提在手上,挂在脖子上。

好确保花朝一回头,就能看到她自己都买了什么,达到她想要的那种满足。

他像一个无底线宠溺新婚妻子的夫君,整个人被正午的阳光浸染出了暖色,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更是像一对价值千金的琥珀,那里面千年万年,只凝结封存着眼前的这一个人。

花朝买到快天黑,师无射整个人像个移动的货架子,颇为惹眼,加之面上的那伤疤,昨晚上花朝就跟花良明要了驻颜丹给弄掉了。

他此刻身高腿长俊美无俦,面上不带半点无奈,尽是宠溺,惹得许多大姑娘小媳妇频频回头,善意掩唇笑他耳根子软。

被夫人拿捏得厉害。

好容易花朝逛够了买够了,两个人寻了一处酒楼要了个二楼临窗的包间,师无射把东西收进储物袋,花朝便开始跟小二点菜。

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又点了好几样鸡。

煎炒烹炸都来一遍,等菜上来,便一个劲儿朝着师无射碗中添。

“吃啊,你怎么不吃?”

花朝吃得满嘴油汪汪,完全忘了自己是个修士,吃凡物还要专门化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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