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美(59)

才刚他也偷偷挤眼来着,都快痛死了,硬是一滴泪没有。

郑义难免十分自得,“哼哼,这叫真本事,你小子,还差得远呢!”

次日一早,师雁行不想吃客饭,却也懒得再正经八百做大菜,便随手挽了头发,去煮了一锅炝锅白菜面。

这面其实很简单。

用一点五花肉薄片干锅煸出油,等肉片卷曲,边缘金黄,再加上切细的白菜丝和葱花爆香,炒到边缘微微发焦,倒水煮开后下面条。

面条也别用纯精面儿,适当掺和点豆面更好吃。

切面的时候不必切得太细,略宽点,略厚点,更容易挂汤入味。

非常香!

就是那种难以形容的,极其纯朴的食物本源味道的香。

乍一看好像平平无奇,甚至有点寒酸,但吃一口就停不下来,而且肠胃会非常受用,浑身暖洋洋,酣畅淋漓。

连口汤都不想放过!

鱼阵现在用筷子还不是很熟练,遇到这种滑溜溜的面条更是直接趴窝。

江茴就给她买了木头叉子,小姑娘自己抱着碗,蠕动着小嘴巴,从这头慢慢啃到那头。

有时吃得急了,小脸蛋憋得通红,满脑门子都是汗。

“好次!”

一大清早的,有寿和有福兄妹俩就大大方方来蹭饭了,三个小朋友扎堆儿吃饭,进得格外香。

据有福偷偷说,其实他们二婶儿也想跟来,但不好意思。

小姑娘摇头晃脑道:“大人真可怜,我还是不要长大了!”

以前她总盼望长大,觉得大了就什么都能干了。

可如今看来,好像大人也不是那么快活。

至少,二婶儿就不能跟自己和哥哥一起来蹭饭啦!

忒惨!

师雁行失笑,这人小鬼大的。

她还挺喜欢柳芬,若在外头,少不得请对方用饭。

可这是在郑家,人家的地盘上,两个小的过来胡闹也就罢了,若自己真主动凑上去,却把赵大厨置于何地?那就是越俎代庖了。

人得有分寸。

有寿先吃完一碗,非常豪爽地喊,“姐姐,还要!”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有寿虽还算不得半大,但六岁小男孩的饭量也已有些惊人了。

师雁行就示意他带的人随便盛。

大厨房给的那一棵大白菜和一捆大葱才用了点渣渣,就是把这群小的都撑坏了也吃不完呐。

有福紧随其后,嘴巴上还挂着一截面条,就迫不及待含糊不清地跟着喊,“我,我也要!”

输什么也不能输吃饭呐!

鱼阵从饭碗顶上抬起眼睛来,有点懵。

这咋都吃完了呢?!

她低头看看自己还剩的大半碗,一时间有点犹豫,不知自己是不是也要随大流喊再来一碗。

“要细嚼慢咽,”江茴立刻制止了她这种危险的想法,“能吃多少吃多少,没吃够咱们家去再吃。”

鱼阵眨巴着眼消化片刻,终于意识到娘的画外音:

他们没姐姐!

除了这几天,吃不到好吃的!

弄明白这一点后,鱼阵也不急了,看着对面有寿和有福的眼光中,隐约带了点怜悯。

多可怜呐,他们没有姐姐!

第40章 糖尿病

次日, 听郑义说完昨天宴席上的插曲,师雁行瞬间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那可是县丞啊,不管地位尴尬不尴尬,只要朝廷不发话, 他县城二把手的地位不会动摇, 妥妥的五公县“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

说得不好听一点,以她如今的财力和地位, 正常途径下连人家的衣角都碰不到。

以后自己少不得来五公县发展, 本想先从底层衙役入手,再慢慢打通上面的关节。如今天降良机, 呼啦啦掉下来一个县丞等着自己巴结, 还犹豫啥?

冲啊!

只要冲不死, 就往上冲!

“多谢您总想着我。”

郑义道:“这是你自己有本事,自己挣的, 我不过传个话儿。”

“话不好这么说,”师雁行道, “我晓得好歹。”

如果郑义不这么厚道,完全可以下个月孙良才老娘生日的时候再把她喊到郑家做宴, 做齐了就快马加鞭送去孙良才家里。

两边隔着这么近,热乎气儿还没散呢, 一点不耽搁。

这话郑义不好接, 随便说点什么都像在邀功,索性另起一头。

“我想着,今儿傍晚你就做几道拿手又不扎眼的菜, 我亲自带着你, 赶晚饭之前送过去……”

白天去, 毕竟太显眼了些。

如今夜长,下午申时一过天就擦黑,正好隐匿行踪。

“也好,”师雁行说,“咱们早去,早早定下来,孙大人也安心,若拖拉了,他该嫌咱们不懂事了。”

头一次去,倒不必显得太谄媚,过分刻意,孙良才面儿上也挂不住。

说白了,既要舔得对方舒服,又要不着痕迹。

考虑到孙母如今快八十岁了,太油腻、太过辛辣刺激的菜暂时不考虑。

老人家的牙齿可能也不太好,师雁行想了一回,还是准备了一份卤肉,一碗素什锦,外加一罐虾仁青菜粥。

卤肉在煮的过程中已经去了大部分肥油,香甜暖糯,肥而不腻,几乎不用劳动牙齿。

素什锦就是各色当季青菜和干荠菜泡发后用水焯过,混着切细的豆腐丝一起用香油、蒜醋汁儿凉拌,酱料少用,不会过于刺激,非常爽口。

虾仁青菜粥自不必说,粥水最容易消化,且有白肉也有蔬菜,营养比较全面。

这么一荤一素一粥水,看着简简单单,用作临时添菜也不会反客为主,而且对方也不会拒绝。

郑义跟着看过了,天一擦黑,两人就坐着马车赶往孙家。

马车上,郑义又嘱咐师雁行,“孙大人虽有些爱贪小便宜,但日常不办事儿时也不会乱要银子,只是难免手头紧吧些……你若去做宴席,且不必多想,一应酬劳都算在我这里,需要什么,也都从我账上走。”

总结下来:

孙良才是有原则的穷且抠,你去了,估计也挣不到钱,但没关系,我贴补。

师雁行就笑了,“您也忒小瞧我,这是好事儿啊,多少人想巴结都没门路呢,走到这一步,一双眼睛只盯着银子岂不短见了?”

银子固然重要,但比银子更重要的是人脉。

既然孙良才经营孝子的名声,自己只要哄好了老太太,还怕日后没靠山?

这可比前世酒桌上应酬那些肥猪猥琐男强太多了!

所以说,人还是得有用。

有用了,哪怕别人一时半刻想不起来,总有能起来的时候。

郑义听罢,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止不住地感慨,这姑娘忒通透,好像不管什么都一点即通。

不,甚至不用点,她自己早就悟出来了。

她仿佛什么都懂,什么都料到了,平时只笑吟吟等着,不急不躁,一步步走得扎实。

可只要给她一缕东风,就能死死抓住,乘风而起!

说来荒谬,分明瞧着还是个孩子,但郑义却时不时觉得,那副躯壳下藏着一个资深老妖精的灵魂……

大禄律法有条文,有爵位和五品以上官员方可称自家为“府”,余者为宅,平民为家。

马车走了约莫两刻钟,外头车夫就挑起帘子说到了,师雁行抬头一瞧,看见大门上方挂的“孙宅”匾。

孙宅整体并不大,主建筑是三进小跨院,额外多了东西两个跨院,里面景致平平,显然主人并没有财力精心整治。

据说孙良才只有一妻两妾,这种配置在民间很少,在官场,更少。

民间少是因为寻常百姓养活不起太多老婆和孩子,官场少,是因为甭管官员有没有钱,只要他们想,女人多的是。

不管是因为抠还是单纯对女色没多大兴趣,单冲这一点,师雁行就觉得孙良才不算坏。

贪小便宜算什么啊?

她日常摆摊时,还有人整天缠磨着想卤肉买一赠一呢!

对他们的到来,孙良才表现得很惊讶。

但在师雁行看来,演技稍显拙劣。对方对他们的反应迅速显然很受用。

“瞧瞧,我不过酒后胡言乱语,大官人怎么当真了?”他笑道。

郑义微微弓着腰,双手下垂,故意配合这气氛,让言语举止都显得恭敬中透着随意亲近。

“瞧您说的,即便您不说,难不成我们就不能孝敬孝敬老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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