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离婚字眼的时候，钟蔓蔓还有些小心慌。不过她发现秦怀远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没有任何表态，似乎是默认了之后。
她也跟着沉默了，脑海里想到小护士阮思思和她提起过的许凤娇。
钟蔓蔓强撑着给自己打气，“秦怀远，我说真的，如果还有下次，我们就离婚吧。”即使再强装不在意，她的声线还是有些颤抖。
门的那边，秦怀远哑着声，颤抖地说了句，“好。”
许是双方对彼此都太过在意，两人都沉浸在对方带来的伤害中，没有一人发现对方的颤抖和不舍情绪。
钟蔓蔓用手把脸上的眼泪抹干，“我给你带了些伤药过来，我也不知道你需要哪些，我就每样都拿了点。”
她将布袋子放在门处那个可以推东西进去的小暗格里，“他们也不让我给你带点其他的，不过上次我有给你拿了几本书，你有收到吗？”
“我看到了，谢谢你的书。”
一时间，静默无言。
钟蔓蔓有点累了，她不想主动有话没话地找秦怀远聊天了。她现在就想转身离开，找个地方好好消化一下她的情绪。
“你……”秦怀远缓慢地开口，“你脸上的……好些了吗？”
钟蔓蔓上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秦怀远道，“我在这里面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钟蔓蔓嘴硬道，“我不担心啊，我一点都担心。就算真的出什么事情，我爷爷也能帮我们的。”
“我的事情不用他们担心，我能解决好。”
门外，钟蔓蔓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唇，“我这张臭嘴真的是……”
“蔓蔓，”秦怀远伸出手触摸眼前的房门，仿佛能透过它触摸到钟蔓蔓一样。“这次的事情，是我做错了。”
“我不应该想着要瞒着你的，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和你说。”
“你怎么会有错呢？”钟蔓蔓阴阳怪气道，“反正我在你心里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和我说呢。”
“蔓蔓，我……”
“我现在也不想听你解释了，”钟蔓蔓打断他，“任何事后的解释都是徒劳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或许，”钟蔓蔓道，“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合适。”
钟蔓蔓说了很多，她想，她占据了六十年代那个腼腆优秀的女孩的身体，成为了这个时空的钟蔓蔓。
她还和原身喜欢了许久的心上人扯证了，可是错误就是错误的。
她不是六十年代的钟蔓蔓，她也没有原身对于秦怀远那么深厚执着的感情。
她，钟蔓蔓，不过是一个窃取者。以为换了个时空，换了个身体，她就能拥有她以前梦寐以求的一切。
亲情、友情，甚至爱情，结果，偷来的就是偷来的。
就像是一场幻影，轻轻一碰，就碎了。
可是为什么，她在想到这些的时候，她的心是那么地难受，仿佛在剧烈撕扯着。
“蔓蔓……”不知道为什么，秦怀远的心有些慌乱，他总觉得他要是再不说些什么，就会失去一些东西。
“蔓蔓，我知道我错在不该瞒着你。可是，我回来后，你生病那么难受，我不想让这些事来影响你。”
“我只是想着再等等，再等等，没想到就一直没有和你说明。”
钟蔓蔓觉得难受极了，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响起，眼前的门出现了重影。
她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借口。”钟蔓蔓忍着身体的不适道，“你就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才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讲。”
“你知道关于你的信息我都要从别人嘴里听到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关于你的事情我仿佛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我的内心是什么感受吗？”
钟蔓蔓抛出来两个问题，每一个都让秦怀远如鲠在喉。
“抱歉……”
“我不想听道歉，你只会和我说抱歉。”
“我……”
秦怀远用力地握紧拳头，“蔓蔓，对不起。”
“你看，你就是这样，只会和我说抱歉。”钟蔓蔓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秦怀远贴着门，手指颤抖地抚上她发顶的位置，却发现他们之间隔着一扇门。他甚至都不能看见她。
“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蔓蔓。”
“你一点都不会哄人，”钟蔓蔓委屈道，“语气干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柔不体贴。”
秦怀远嗓门发涩，他一时间想了很多，“我……”
钟蔓蔓整个人难受极了，“木头，哄人都不会。”
或许是想到什么，秦怀远的眼神暗了一瞬，“我就是这样，连哄人都不会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