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尔找到罗泉说的那个帖子,时间还挺远,能追溯到去年九月。
但骋哥没跟他说过,他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罗泉察觉到术尔不对劲,心里咯噔一跳,他这是搞砸了?
“你不知道吗?”他斟酌着问。
术尔摇了摇头,上床睡觉去了。
他的情绪只有在面对庄骋时才会外放,因此罗泉并不知道,术尔盖被子上床,心里想的是——骋哥向来在他面前都是强大的,这是第一次,他把心疼这个词切切实实地回用在庄骋身上。
骋哥那时候发生什么了?
至于女朋友言论,荒谬至极,他就没信过。
小情侣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任罗泉怎么疑惑,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尤其第二天庄骋没来,第三天军训快开始时,罗泉摸摸索索道:“术尔,你们是闹矛盾了吗?昨天都没见到你哥。”
术尔不知道他何出此言:“没有啊,骋哥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一天不见很正常吧。”
他们上学期还谈了异地恋,一学期都难得见几回。
罗泉张唇,欲言又止片刻,而后说:“是,是这样的没错,但你们卡在了这个时间点…等等,贴吧你不会没问吧?”
术尔:“……”
倒不是贴吧的事,昨天除了早晚安和关注他吃了什么,骋哥是真的忙,接个电话都匆匆挂断,术尔哪还有时间去说贴吧的事。
而且他信任骋哥。
罗泉见术尔眼神如常,确实不太像伤心的样子,稍稍放松,缓解气氛般开玩笑说:“吓死我了,差点以为拆散一对小情侣。”
哪知术尔很郑重地纠正:“一句话就能拆散的,以后也会因为更多的理由被拆散,你这话不对。”
罗泉利索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就是夸张地说说而已,我也觉得你们很配,不管是颜值还是智商。”
这话倒不假,法学院第一名,和去年的入学状元,这二位连头发丝都写着般配。
*
军训第一天,教官教给大家的第一课是站军姿,上午半小时,下午一小时,依次渐进,对新入学的学生们来说人已经麻了。
吃过下午饭,晚上还有近两个小时。
术尔跟同宿舍人从食堂里出来后,直奔操场,天色还没黑,夕阳的余晖挂在天边。
这个时候涌入操场的人很多,术尔原本正正经经走着,忽然,在拥挤的潮流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庄骋。
庄骋眸光幽深地看着术尔。
这一刻他很难形容,心脏尖现在还拔凉拔凉的,所有的不安与惧怕在看到尔尔后,总算褪去一部分。
但还是难过。
为上辈子的尔尔难过。
下午醒来后,庄骋坐在床上缓了足足十几分钟,才如梦初醒般,拼了命地跑来这里。
后怕与悲伤在看到术尔安好地出现在他视野里的那一瞬间,周身渐渐回暖。
罗泉发觉术尔停下了,顺着他视线望去,顿时主动做有眼色的人,临走前招呼道:“我先走了,集合那里等你哈。”
术尔朝庄骋走去,人未走近,被拥进庄骋怀里,骋哥抱他很用力。
“骋哥?”术尔微迟疑地抬手。
他们两人的组合太养眼,这么一小会儿已经有人关注着这边,庄骋抱住他不说话,术尔忍不住催促道:“骋哥你怎么了?”
话落,他脖颈间一凉,有什么东西滴进去。
术尔后知后觉意识到,骋哥哭了?
这可太惊讶了,术尔语言系统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骋、骋哥?出什…么事了吗?”
庄骋抱得很紧,在术尔出声后,力道一点点松散,却仍是整体将术尔包裹进怀里的姿态,他低头鼻尖触上术尔发梢,总算开口,声音却低哑得可怕:“尔尔……”
尔尔这辈子要干干净净的,去迎接所有美好,去展望所有可值得期待的未来,坚韧的小白杨合该被好好对待。
庄骋只叫完术尔的名字,后面是长达几秒钟的沉默,术尔敏锐地觉察到他情绪不对,且很有可能是和自己相关。
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骋哥我在。”术尔简短回应完,正要想办法安抚几句,操场下面有军训教官在吹哨了,术尔抿了抿唇,下一秒被庄骋松开。
庄骋收敛了刚才负面情绪,替术尔正了正被他抱歪的军训帽子:“去军训吧。”
时间上耽误不得,术尔一步三犹豫地回头:“骋哥你不要难过,我会陪着你的,有人挑拨离间我也只信你。”
庄骋眼眶一热,差点把人叫回来,最终嘴角含笑地挥着手:“待会儿见,我在这等你。”
术尔眼睛睁圆,被人流挤进操场,庄骋的身影一直在那儿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