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怎么舍得动用这个法器了?这可是流传下来的老物件,是璇灵老祖亲手雕的,放在藏器阁很久了,掌门平素碰都不准别人碰。”
“咱天玄门素来低调,我这百年来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个法器出动。”
“照我说,这个法器还不够张扬,万圣殿这些年来沽名钓誉,愈发嚣张,也是时候挫挫他们的锐气……”
掌门听着长老们的议论,面上仍是一派严肃的模样,视线却悄悄地落在前方正在和唐欢交谈的秦愫身上:照他的想法,他确实想选择更张扬的法器,但师祖看样子并不想太过张扬,他想了很久,才折中选择了这个法器。
还好,师祖此时脸上是笑着的,看样子并没有觉得不满。
掌门悄悄地松了口气。
“师姐,”而唐欢也正在和秦愫讨论这个问题:“就……你有没有觉得咱们门派好像特别节俭?”
唐欢记得很清楚,在原著里,弟子们是坐在灵兽拉着的马车去的天虚境秘境,路上正好撞见了万圣殿的队伍,还被万圣殿的弟子狠狠嘲笑了一番说他们寒碜,原著里任景牧本就因为师姐的死心浮气躁,又被带队的长老劝阻隐忍,更是觉得屈辱不堪,之后在秘境之中试图挣回面子,才导致了之后一系列剧情。
这艘破破烂烂的船,怎么看甚至还比不上剧情里的马车。
而且自从看到这个法器之后,师姐脸上虽然带着笑意,眼神却极其空茫,一颗心像是飘去了很远的地方,让唐欢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安,忍不住便没话找话,询问出声。
秦愫凝起了眼眸,似是突然回过神来,视线落到唐欢身上,眨了眨眼:“何出此言?”
“这艘船看起来有些、上了年头了,门派也不修缮一下……”唐欢原本想说‘破烂’二字,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好,还是咽了回去。
秦愫看着唐欢的模样弯起了唇,解释出声:“这艘船已经修缮过了。”
“这艘船叫做渡舟,我、璇灵老祖修这艘船的时候比你还小一些,当年时间紧迫,魔门大肆入侵,她父亲率领着各方长老在前方血战杀敌,她必须在一炷香之内修好法器,转移门内新入门的小孩,自然只能大致搭一个形状。”
“她带着那些孩童在破破烂烂的船上躲了将近一个月,历经波折,几乎逃了半个仙界。那些孩子后来都成了门内的脊梁,许是因为如此,这艘船在他们的心中的意义并不一般,等到仙界安宁下来之后,他们便重新修缮了这艘船。”
“船上的很多器物都是后来新添置的,璇灵老祖估计也没想到那些孩子们会留下这个法器。”
“不过,或许是因为当年过过苦日子,那些被救的孩子之后都比较节俭,不重外物,这习惯也在门内流传了下来。”
“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典故!确实是我浅薄了,这艘船简直是无价之宝!”唐欢听完之后忍不住感慨出声:“老祖当年真的很不容易,我如今修行都尚且惫怠,她当时比我还小,却必须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还要照料了那么多孩子……真是特别了不起。”
“那些先人应该是极为感激老祖的恩情,才修缮了这艘船。”
唐欢带入了一下自己,如若穿越到那个混乱的时代,估计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她是真心敬佩那个艰难逃生、结束了战乱的老祖。
“那倒并不是。她当年也是被她爹逼着做这些事情,心中很不甘愿,脾性十分不好,那些孩子都怵她得紧,看到她便战战兢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秦愫唇边的笑容淡了下来:“她在上船时只想完成她爹的任务,也没想过她后面会一心想杀了魔王,肃清三界。”
“那些孩子会修缮这艘船,估计只是念着当年共患难的光阴——”
唐欢觉得秦愫的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似乎在压抑着一些什么,但秦愫性子淡泊,怎么会对一个毫无交集、千百年之前的人物有意见?
这时候掌门也结束了临别赠言,掌门的话一改之前的冷肃,叮嘱着各位弟子要在秘境中保全自身,注意安全,不要累着了自身……
唐欢听着听着就有些晃神:她原本以为掌门的赠言是跟高考宣誓一样给大家定要求,划目标,如今看来好像是她浅薄了,掌门这模样不仅不像是准备划目标,说句大逆不道的,唐欢甚至觉得掌门这模样甚至有些像是在送年迈的老父亲出远门。
周围的长老们也都神情有些异样,他们也没见过这样的掌门,仔细想来,掌门这几个月看起来确实有些怪怪的,失去了往常的沉稳——
但在弟子面前,长老们自然不会露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