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唐欢也不好过去, 索性歇在旁边听了一会, 动静却一直没停过……
唐欢琢磨着隔壁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 便也放弃了上午过去的想法, 回去收拾了一下送给秦愫的礼物,打算先和秦愫见完面,下午再过去帮秦愫打扫庭院。
秦愫约着唐欢一起吃午饭,说有一家酒楼极为符合唐欢的口味。唐欢收拾好了东西,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和唐夫人含糊说了下和朋友出去吃饭的事情,唐夫人看着唐欢而今的男装装扮就来气,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唐欢便笑盈盈地骑着她的马出了门。
她的小马驹如今已经长成了大马,看起来威风凛凛,唐家人都生得好看,唐欢身着男装,马匹上又挂着唐家的族徵,一向又是笑脸迎人,一路走过去的时候,引起了诸多侧目。
时下民风虽然比先帝在世时拘谨了好多,但先帝遗风仍在,随着春日的到来,许多小儿女们都走出了家门,相约在了河边树荫之下。
秦愫和唐欢约好的酒楼恰在城郊,周围地势空旷,依山傍水,风景极好,恰好方便了人们踏春。
边关常年黄沙连天,唐欢早年在京城的时候年纪小,也不怎么对这种场合感兴趣,此时倒是也知道他们是在约会,一路走过去,想着也无事,便也饶有兴致地朝着两边看……
直到唐欢的怀里忽然被人丢了个香囊,唐欢才感觉到异样,抬眸望过去,便见到前方有个脸颊通红的小姑娘弯唇朝着她笑——
那小姑娘瞧着模样和唐欢差不多年纪,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衣裳,但唐欢自诩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人,觉着自己心态要比这般年纪的姑娘老成一些,看这小姑娘便如同看妹妹一般。
唐欢刚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小姑娘是在玩笑,将香囊又丢了回去,便见那小姑娘跺起了脚,冷哼出声:“果然是个不解风情的兵匪!”
小姑娘将香囊又丢回到了唐欢身上,嘟起唇气冲冲地离开了。
唐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继续往下走,便又看到了朝着她丢手绢的,又有丢花的……
唐欢运起内力听那些女子们的谈话,才意识到这些女子将她认成了她那身体羸弱、常年不怎么出门的三哥。
想着母亲时常担忧她和两个哥哥的亲事,唐欢秉着帮三哥的想法,之后对所有姑娘的香囊、花束来者不拒,甚至在收到香囊后还极为礼貌客套地朝着那些姑娘们笑了笑……
于是一路走下来,唐欢收了好几个香囊,甚至在走到酒楼前不远的地方,唐欢还极为善良地搭了把手,让一位崴了脚、苦苦哀求着她的女子坐在了她的马上——
这女子十分可怜地看着唐欢,自称是赵国公家里的女儿,刚刚不慎崴了脚,和家人也走散了,想请唐欢带她去前方的酒楼歇一歇,等家里人寻过来。
唐欢看着这姑娘身上朴素的装饰,想着赵国公是名满京师的浪子,庶子庶女不计其数,这姑娘的境遇肯定不算好,于是便也发了善心让这个姑娘上了她的马,她自己下马在前方牵着马往酒楼里走。
那女子似是极为感动唐欢的帮助,不住地感谢着唐欢,又悲从中来,诉说着她在赵国公府的凄凉待遇,说什么她的好亲事被嫡姐抢了,她母亲备受正房苛待……唐欢对上女子望过来的莹莹泪眼,却颇有些心不在焉——
大概是看多了秦愫楚楚可怜的模样,这女子露出的这番模样在唐欢心中激不起一丝动荡。
但唐欢是真的很同情她:这女子实在是太容易被感动了些,唐欢只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她都被感动成这番模样。
唐欢忍不住就想起了秦愫:当年秦愫的境遇是比这女子还要凄惨的,但秦愫就从不哭诉,一心读书钻研,如今已经凭借她自己的本事,在男人扎堆的朝堂上也表现出了出色的才干——
“你好可怜!”
想起秦愫,结合秦愫的经历,唐欢放软了声调,认真地望向眼前的女孩,衷心地对着哭诉的女子提出了建议:“但哭不是办法——”
迎着女子期待的视线,唐欢低低地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应该多读书!”
女子惊愕地看了唐欢一眼,看清了唐欢眸底的认真、知道唐欢没有开玩笑之后,瞳孔颤了颤,垂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唐欢觉得这是女子在认真思索她的建议,便也体贴地没再开口:毕竟,思考人生的大道理总是需要时间的。
在酒楼前一段距离,唐欢就认出了站在酒楼门口迎她的秦愫,立马高兴地朝着秦愫挥了挥手——
秦愫戴着幕篱站在酒楼门口,状似无异地朝着唐欢挥了挥手。
按理说她此时穿着一身紫裙,换下了在秦尚书身边行事时那身白衣,周围的人都认不出她来,然而此时感受着从她身上传出的肃杀气息,周围的人悉数打了个寒颤,不由得便绕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