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重的尸体压得马督军喘不过气。
上官绣瞥一眼,一言不发,策马离开。
楚人的血脉,胡人的阵营。
在这个世道像他随大流的人,很常见。
上官绣在战场上如履平地,朝楚兵方向行走,凡是经过,无论哪个阵营,都不敢接近她。
也许有人不知道她是谁,做了什么,但她腰上那把金格刀,楚人和胡人无人不知。
有人都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为什么将帖戈的尸体还回去?心慈手软?
但所有人都不会上前去拦她!
上官绣将帖戈的尸体送回去,瞬间引起的反响,正如巨石砸入水潭,激起千层浪。
不一会,收军号角由苍鹰大军吹响!
马督军无疑被吓破胆,他直接撤离。
冲锋旗帜由楚兵举起,一举进攻阿官山。
与胡人不同的一点,大概就是楚兵心中有怨,但命令大于一切,他们不会选择违抗。
苍鹰大军退得退,负隅顽抗地反击,局部战场,厮杀的更激烈。
直到一名楚兵战战兢兢找到上官绣。
她见是原来的小哥,想了想,然后将军服脱了还给他。
楚兵捧着被血染红的盔甲,面部升起一抹敬佩之色。
这无疑是骁勇善战的勋章!
“请您跟小的来!大小姐正在阿官部旧址等着您。”
“她倒是会挑选地方。”尽管上官绣在战场英勇无敌,但她也有不擅应付的人和事。
就比如人,同为女人的萧好。
萧好做什么都熟虑,她有自己的小秘密,更有小算盘。
她选在阿官部旧址,无疑在向北草原宣告,阿官部未来的阵营在中原!阿官部投靠了中原!
“她真想吃定我。”上官绣骑上马,头也不回往阿官部赶去。
独留楚兵捧着血红的军服,欲哭无泪。
这衣服是洗不干净了。
阿官部旧址,萧好站在帐外,沉默地负手。
当马蹄声传来,她转身,便看见上官绣风风火火进来。
萧好扬起一丝微笑,朝她友好地展开双臂:“欢迎凯旋而归。”
上官绣挑了两把还能坐的陋椅,搬到她面前,自己坐下。
萧好自然坐下。
阿官部空荡荡,只剩下两人面对面,萧好见她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她摸了下脸,笑说:“最近风吹日晒,皮肤不如在葭州的日子。”
上官绣闻言,淡淡一瞄,萧好的皮肤好过她,干净过她,更是漂亮过她。
“怕是有言外之音,你漂不漂亮又未长在我脸上,即便风吹日晒也盖不住你的锋芒,你做着算无遗策的计划,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上官绣移开视线向别处:“就连我不过是你一个环节下的棋子。”
她直接把话挑明,不整那些花架子。
萧好笑容收起,变得有些哀怨:“真是一点不留情面。”
“没人愿意被推着走。”上官绣闻言直视她的眼睛:“我有手有脚,不喜欢被操纵。”
萧好:“我以为你早就接受,我是这种人。”
上官绣:“你是哪种人?间谍,探子,还是皇室之人?”
两人瞬间沉默。
上官绣目光逐渐复杂:“我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伙伴,唯一的合作关系也将终止。”
“萧好。”
萧好开始凝视她:“我愿以为我们是战友,现在看,我更像另一种关系。”
上官绣有些好笑:“关系?”
被利用与利用的关系?
“伯乐与千里马。”
“不,是交换关系。”上官绣一锤定音。
不是交易,是交换。交换条件,等位交换。
她回来阿官部,就是要和萧好划定界限。
无论萧好是谁,一旦到中原土地,上官绣只会走自己的路。
再起身,她毫不犹豫离去,对旧址,她毫无眷恋。
独来独往的身影,带给萧好一种无法掌控的漂流感。
萧好盯着上官绣的背影,不易察觉咬住唇。
“好!好的很!还知道掰回一局,将我一军!”
原来她还记着她派蒋峰的那笔账,那时她也是打着平等合作的旗号,没想到这人直接照搬。
可惜她的话,伴随马蹄声响起消失。
人家有没有听见都不知道。
无疑加重萧好对她的无法掌控的感觉。
上官绣加快马蹄穿过峡谷,她没那么小气,之所以如此对萧好,就是要提醒她凡事有度,人的忍耐也是有极限。
其实连她都无法摸清,自己为什么那么纵着萧好?
若不是她没明确拒绝,给予萧好错误的信号,让她以为可以做自己的主,那造成如今局面,她还得背一半责任。
田将军打了个胜仗后,他高兴地走进阿官部,笑声一路传到帐内。
“大小姐,您真是神机妙算!那帮苍鹰大军,今天真是被我们打成苍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