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自杀式的保护很可笑,但帖木口中的说的怜惜同族之心,胡人确实存在。
然而惋惜的是异族就该杀该死的观念,注定会让这样的族群消失在历史长河内,未来只会融合而非完全同化。
无论是楚人还是胡人,都无法将彼此同化。
那么只剩下一条路能让彼此和睦相处。
上官绣深深盯着帖木,帖木再冷硬的一个人最后哭得像个泪人。
无论帖木有没有听见,上官绣已经朝他的方向凛声道:“能让各族彼此和平相处的唯一正确道路,那就是忘记楚胡之分。”
“哪怕做到这种地步需要数十年时间,只要将它导向美好可盼的未来付出多少代价都可以!”
也不知道帖木有没有听见,他确实朝她这边抬头,眼底充满恨意与泪水。
他歇斯底里叫道:“痴心妄想!”
上官绣持着双枪,卓月拼劲最后力气猛地一跃,一人一马宛如天降神兵一样,瞬间落在胡骑堆里,踏出一条血路。
上官绣双枪飞快转动,枪头在手里几乎转出两道虚影。
“咻”一下!左□□朝帖木高速甩去,一个胡骑瞬间挡在前面,连人一起穿透,扎穿帖木的右肩。
这胡骑当场死亡,尸体几乎跟帖木黏在一块。
帖木举起银格刀,欲要砍尸体,盯着同族的尸体,迟迟不肯落下,犹豫一瞬,便彻底错过先机。
等其他胡骑将尸体分开,上官绣已经从马上跳下来,右臂持着最后一个枪头,悬空朝帖木的脑袋刺去。
剩下的胡骑拼命想推开帖木,可已经来不及了。
上官绣右手连着枪狠狠扎进帖木的脖子,帖木刚举起银格刀,一刀从她头顶虚砍一下,砍落她的栖鹰冠。
这时上官绣长发散落在腰身,她已经连着枪头戳断帖木的脖颈,鲜血喷溅她上半身,周围的人几乎被喷了一身血,整个人赤红。
帖木使劲最后的力气抓住上官绣的衣领,指节一紧,指甲从她的脖子划过,整个人瞬间失力,庞大的身躯倒在上官绣的肩边。
上官绣粗喘着气,刚扶住帖木的身躯,其他胡骑见帖木死了,疯狂朝她杀来。
卫兵们同样一窝蜂朝上官绣这边冲,将上官绣围在中间,就如同刚刚胡骑将帖木护着一样。
帖木一死,剩下的数十胡骑失去主心骨,立即被卫兵们冲散,然后逐个击破,杀死在山顶。
尸体堆满山顶,鲜血染尽山头。
阳城卫所与阳城胜眉堂,已经在城内城外开始救人,尤其是恶丐山原本伤亡七百人,经过胜眉堂等妇人的救治,勉强救回二百人。
图尔和阿桑公终于下山,阳城六万居民才发现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而且杀得正是葭中那支吃人的恶骑。
所有人几乎来不及高兴就被阿桑公和胜眉堂的人安排去搜救活人。
当平民百姓上了战场,看见满地的尸体,还隐隐有血腥味,不少人直接吐了出来。
更有人直接吓晕。
胜眉堂的阿官部妇人救下人,立即翻箱倒柜将金枪药止血药,拼命用在伤员身上。
一夜间,阳城的天都发生巨变。
葭中萧老七追击到废县,路过阳城发现到处都是尸体,还有百姓主动帮忙搜救伤兵。
萧老七十分吃惊,他赶紧上报大哥萧太守,希望他能够调动所有大夫和药草过来。
州衙一改常态,大力支持,出钱出力,半天之内,就将最好的大夫和药草运到阳城。
图尔二话不说都拿去救人。
与此同时云州这边马桂已经被逼到墩南寸步难行,到处都是青州卫兵。
马桂心知自己已经逃不了,他坐在山头上,亲手将青州最近的动向,还有大里墩阳城等地的变化记录完整,然后交给一个信兵。
协助信兵突围后,算是更新了北境最近的信息。
可惜他再也回不去了。
即便如此马桂还决定多扛两天,他刚下这个决定,墩北又出现一支熟悉的人马。
上官绣已经带着余兵包围了墩南,她满身都是血,头发都沾满血迹,整个人仿佛从血池里出来一样。
身边的数百卫兵各个脸上都有血迹,就像刹兵一样,虎视眈眈地盯着马桂。
等号角一吹,上官绣率领卫兵进行最后一次冲锋。
她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敌人,卓月也好几次因为脚伤痛得鸣叫,可它仍旧勇往直前,带着她杀了一路。
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用意志在强撑,不断冲锋,直到山顶的反抗永远停止。
马桂身首异处时,手里还死死抓着一杆毫笔。
暮色西山,吹响了凯旋的号角,整个墩南山谷响彻胜利的号角。
大里墩和靠近云州的赵青,隐约都听见动静,便确定敌骑已经彻底被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