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外面再风雨欲来, 都挡不住已经在帐内休息的上官绣。
阿拉真和努斯两人熬了很多天,正紧张地为首领站岗, 军营外却变得嘈杂起来, 还有一些不怕死的百姓推搡着要冲进来。
要不是阳城卫兵收到首领的命令, 不许对百姓动手, 早就不客气了。
阿拉真怕吵到首领,便亲自去看看。
发现竟然是一些年过半百的老人, 还有几个中年男子提着菜刀,悲伤过度处于情绪失控的状态,每个人目此欲裂,眼角狞红, 又哭又闹,依然要报仇的凶相。
阳城卫兵拦住他们不停劝告:“现在青州与齐兵有仇有怨多了去,你们算哪根葱, 敢擅闯军营。”
“求求军爷, 放草民进去吧!刚刚在大街我们都瞧见了, 杀我女儿的畜生就在里面, 他还活着!!”
“求求军爷了。”一个妇人痛哭流涕,跪下来磕头,磕得自己鼻青脸肿。
阳城卫兵依旧强硬地拦着他们:“你们快回去!否则...”
“发生什么事?”阿拉真没忍住上前问问,他此时神色疲惫,就倒下了,这帮青州人还在门口闹。
妇人见此顿时跪着趴过去抓住阿拉真的裤腿,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
“大人,大人,求求您,让我们报仇吧,那畜生...那畜生就在里面。”
阿拉真瞧妇人的年纪跟阿丽婶差不多,可能是伤心过度,好好的一个人已经有些疯疯癫癫。
妇人的丈夫还举着菜刀,瞬间被卫兵撂倒在地,抢过菜刀,然后将人按着脖子押在地上。
“放开我!”男人剧烈挣扎,竟然将卫兵推了趔趄。
“放肆!”卫兵不耐烦便举起菜刀。
阿拉真迅速拦住他:“住手!”
“阿拉真卫长!这帮刁民——”卫兵眼皮下乌青一片,显然已经精疲力尽到崩溃的边缘。
阿拉真心想再继续闹下去不是回事,否则他们的人首先就要倒下。
“好了,交给我,你去叫醒睡着的兄弟,替换你。”
卫兵这才松开男人:“是!”
阿拉真这才扶起妇人,妇人看见他胡人狞气的面相,首先吓了跳,然后赶忙退到丈夫身后。
那中年男人立即护住她,警惕盯着阿拉真。
让阿拉真原本困得快打架的眼皮子瞬间抬起来,他有模有样学着上官绣轻咳一声:“有什么冤屈速速上报!”
心里却想当首领真不容易,什么都要考虑周到。
真是累死了。
中年夫妇听后,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顿时又围到阿拉真面前,顾不上自己的恐惧,哭诉着冤屈。
原来中年夫妇和其他人在青州没出事前,都在军营做饭,出事后,齐兵趁机欺负了自己的女儿,然后将他们的女儿丢到城门口当人墙,死在建南。
难怪这些人不怕他们敢追到军营,显然早就做好豁出性命的准备。
阿拉真听见是首领打得有争议的那场仗,也是玉面修罗这个恶名的由来,虽说只是短暂一刹又随着杀了齐田方变成玉面阎王,但多多少少和首领有关系。
引起阿拉真的重视。说不定能因此改善首领的形象。
阿拉真立即喊卫兵带这对夫妻去认领那个畜生。
很快有个瘦小的齐兵被卫兵抓着头发拖出来,披头散发,认出那对夫妻立马心虚要躲。
阿拉真一脚踹在畜生胸口上,将那畜生押到夫妇面前。
那夫妇二话不说疯狂扑过去撕咬,途中,有位卫兵还将菜刀丢给他们,有仇报仇,瞬间血溅当场。
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找到害死自己亲人的罪魁祸首,阿拉真都让他们如愿以偿。
一直闹到中午,那些人痛哭流涕又对着阿拉真三叩九拜,感恩他给自己报仇雪恨的机会。
阿拉真让他们把尸体拉出去处理,然后将这些人打发出去。
可他没想到这个举动却引来更多失去亲人的青州百姓,来上门找仇人。
阿拉真看见乌泱泱的一群人围满半个大路,他顿时后悔莫及。
外面变得更加吵闹,哭天喊地,好像军营成为他们的发泄水闸一样。
上官绣醒来时,她精神饱满,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刚起身洗把脸,就听到外面沸沸扬扬,嘈杂不断,似乎起了争执。
她挑开帐帘踏出一步,瞬间,卫兵们纷纷颔首行礼。
努斯赶忙过来,表情还有一丝没来得及收回的心虚,他关心道:“首领休息好了?”
上官绣捕捉到他的情绪,淡淡问道:“外面为什么那么吵?”
努斯只好把阿拉真做的事告诉她。
上官绣听完沉默,她凝目沉思,一声不吭,肃静得令人悚然。
努斯缩缩脖子。首领该不会生气了?责怪他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