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怕受罚吗?”
三千人齐口洪亮,声震衙堂,都有着将士上阵杀敌的铮铮铁血的风骨。
“不怕!这位将军娘子,我等亲人也在青州受威胁!”
“如今拖一日便多死一个亲人!”
“不如速战速决少死一个亲人!”
这就是底层出身爬出来的严酷又砺血的精神。
上官绣心神一动,她将手摸上腰间的紫边红丝鞭,再抽出来时,便狠狠一个抽打,悬着他们的脑袋飞过,没有一个怕得眨了眼。
她唇边终于欢喜露出一丝微笑:“好!好!好!”
待衙堂里面还沉浸悲伤情绪的徐军将领再出来确认外面的情况时,卓月已经进化成一道黑色闪电,鞍上的主人,修长玉身背起金枪银杆,带着眼熟的三千徐兵,迅速朝离开云州的方向行军。
“那,那些人干什么!是想造反吗!”
“军令未下就擅自行动,真是反了他们!”
“快去上报徐总兵!”
赵青和田震,徐琪,率领三千徐兵,对着建南外围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精神恍惚的人墙,毫不犹豫杀了过去。
守城的齐军顿时恼羞成怒,驱赶人墙往前走。
然而还有更暴风雨般猛烈的攻击,这只徐兵与之前被耗死的不同,反应迅速,杀伐果断,无论前方是谁,只要拦在前面,哪怕是自己的父母都会碾过去。
最令人惧怕的事,那一窝窝密密麻麻的神机箭,朝城墙一射,城墩每一个露头都被爆头,脑浆炸开,头骨破裂,要么是脑袋直接被冲击力给卸下来,血窟窿的脑袋上还交错插着数枚圆头箭簇。
令见此恐怖死相的齐军吓得当场失禁,连忙后退,远离死尸。
箭簇似乎不要钱一样射过来,如潮溅起的无数水珠,数不胜数,迸发着无穷的杀机。
当日下午寅时,建南外城破,人墙破,三千徐兵攻进建南城,逢人必砍,那些压抑在内心的怒恨,宛如火海肆虐齐军。
上官绣立于卓月,她英眉凝视,春风拂过修罗般冰冷无情的侧脸,亲口下了傍晚收军前最后的一道命令:“屠建南城。”
徐琪和田震,赵青冲进建南城,开始大显身手。
建南城门插着密密麻麻的箭簇,像石头上钉满了尖刺,刺猬锐利的背刺,只要一拔就能暴露出千千万万个洞窟窿,清晨朝阳再升起,变成千疮百孔的光线汇集于城洞,照亮了那满地森寒的尸骸肉山。
建南城五千人,通通死于这股徐兵的屠剿。
城外的人墙,死伤过半,幸存活下来的都是被藏在身后的孩童们。
孩童们悲悯的啼哭,传遍每个城角。
徐四光终于下定决心带兵过来时,建南城已经破了,死了数万人,一个齐军都没落下。
此时卓月黑影在死尸间,叱叫,金、枪、横穿一具藏匿尸体之下的齐军,从中挑出的人,身体喷血痛苦嘶吼,四肢乱蹬,被女子无情地提在半空,任由他鲜血如柱流尽为止。
直到变成一具尸体,被她随处一丢,就像丢一件垃圾一样。
徐四光身后的人露出惊骇不已的眼神,更多的是一种惧意和激奋之色。
待徐四光率领徐军冲进城,往齐军老窝杀去。
上官绣再长、枪一挑,将一个昏死过去的一名少女,从尸山里捡了出来,轻轻放在活人的一边。
“努力活下去才有希望!”
赵青从城里回来,她脸上,胸口全是敌人的血迹,此时少女脸上多一丝别致的英气。
“师父,三千勇士只幸五百人!”
“田震下落不明,但我保证他应该没事!”
上官绣看着赵青身后带回的一百人,多多少少都挂彩,但每一个人脸上除了麻木之外,还有一丝淡淡的喜悦。
那是对胜利的喜悦。
上官绣深呼一口气,感觉四周蔓延的血腥之气,她抿下唇角调整下情绪,仰头嘱咐道:“立刻搜救无辜者!”
“是!”赵青立即带着一百人开始漫天找活人。
到了晚上就举着火把,逐渐地城内幸存的百姓纷纷加入战场,搜救的人越来越多,活下来的也比想象中多。
之后罗彤特地连夜将粮食送到战场附近。
上官绣让人打扫出一个干净卫生的地方,留幸存者暂住。
再不行就发粮,让他们以难民的身份去云州。
云州可以接济他们。
而前方打得热火朝天,所有人都铆足力气,恨不得多生出一双手多干掉一个人替父老乡亲们报仇。
凭着一腔恨意,杀出一条血路。
齐军节节败退,之后五日便退到花城,泽北城,这一场仗,齐军损失至少二万人,只剩下四万苟延残喘地继续窝在青州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