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绣看着看着,虽说猛汉可怜兮兮的样子,但实在太辣眼睛,她还是把脸转向萧好。
有那么一瞬间萧好的目光在扫过猛汉的脸时,十分冰冷,只是一瞬便消失殆尽。
上官绣还是准确捕捉到,心里有几分了然,猜到了猛汉的身份。应该和青州有关。
“阿绣坐吧。”萧好还是很理所当然说:“让他继续跪着,想跪多久就多久。”
“若能把青州跪回来,再砍他狗头也不迟。”
上官绣心想,她是什么品种的魔女?
猛汉听完,哭得更厉害,并且威力惊人。
附近没有什么人,似乎早就是被清退过,只剩下他们三个。
等一炷香后,猛汉再有能耐嗓子都架不住他持续的损耗,于是他暂时性哑了。
萧好给上官绣倒了一杯茶。
上官绣端起茶水喝了起来。
然后耳边传来某人轻飘飘一句:“他是青州副总兵,徐四光。”
噗————上官绣没喝进去的茶水直接喷出来。
她怀疑萧好是故意在她喝茶的时候来曝猛汉的身份。
上官绣放下茶杯擦擦嘴,然后看向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的猛汉,潦草擦了一下眼泪,然后红着跟兔子似的双目,才看向萧好。
想起外界的传闻,她便问道:“徐副总兵?”
“青州叛将?”
一句叛将顿时将徐四光急得丫丫大叫,想说,但嗓子又很沙哑。
萧好抬手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跟上官绣道:“如今战事未定,外面已传出风声称徐四光为逆贼,实际州衙还未正式判定,所以也算不得叛徒。”
尤其是最后两个字叛徒,咬得特别重。
徐四光的脸色十分难看,他重新坐下来,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出了酒的架势。
“我,我不是叛将,是齐田方噬主背叛!他在拥兵自重,正愁找不到借口独吞下青州,便故意设计圈套害我!”
徐四光一边解释一边激动的脸色通红。
上官绣到底是听清楚他的描述。
原来青州总兵齐田方拥兵八万,早就想独吞青州,便用心险恶先发制人,在徐四光的府上埋了龙袍和丢失的玉玺,冤枉徐四光有想脱离旧廷称帝的嫌疑。
一件龙袍和区区玉玺还证明不了什么,真正让徐四光迫不得已中圈套的是一场有阴谋的屠杀。
青州总兵齐田方大摆鸿门宴圈禁徐四光部下所有的家眷,并且命人当街对其女眷进行.....□□。
然后还将所有人杀害。
现场的目击者无论敌我都血溅当场。
然而外界并不知道此事,只知道徐四光突然造反了。
事情的真相是徐四光的部下愤怒起兵攻进齐府,抓来对方家眷,万万没想到齐田方根本不在乎自己留在青州的家眷,故意逼徐四光的人杀了他的家眷。
然后他假惺惺地在青州府署院为家人举办丧事,哭了七天七夜,引得青州不知情的百姓都同情他。
再之后齐田方就以此为借口举兵攻打徐四光。
得知陷阱的部下们再后悔已经晚了。
徐四光掩护家人先是去了交州,然后等家人出了交州,去往西凉州,交州就破了。
他本来要和齐田方同归于尽,没想到部下突然将他打晕,扮成走贩,一个假冒他往西凉州去,一个留在交州。
实际上真正的徐四光被送到了云州,然后来到了名不见经传的阳城。
徐四光越说越激动,他一掌轰在石桌,上面几乎出现裂缝:“真是阴险的狗贼。”
“萧太守拜托我驻青州就是为了盯着齐田方,没想到齐田方竟敢来个鱼死网破,还让他成功了!”
“都是我无能!我,我愧对太守!愧对,明王!”
上官绣默不作声地瞥了石桌一眼,再看萧好。
萧好还举着青瓷杯,只是再没喝一口,而是特地看向她:“阿绣,如你所见,开春将近属于楚人的青州又丢了。”
上官绣想了想,自己才三千人,想不了那么多。
她端起水壶那刻,刚要开口时,耳边传来萧好耐人寻味的一句话:
“丹州纪州旁边隔着西凉州,有三十万铁屠军在,胡人需得掂量自己的粮仓,定不会贸然出兵。”
“荆州乃刘王子孙的封地,他们是不会背叛大楚,但也不会服从明王,所以他们也不会贸然出兵。”
“齐田方此人正是仗着这点,敢算计徐副总兵,但他似乎忘记自己只有八万人马,周边尽是对他无好感的邻州,只要胡人将控制的江东州打开,北草原的胡兵势必举兵来犯!他们得不到青州,也不会再让楚人自己拿回去!”
“正好让北境也头疼头疼。”
话顿,萧好放下茶杯,刚好搁在石桌上,正好裂缝分割一半的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