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很多车轮子印,看起来平日很多人从此路过。
中年人顿时勒马停住,刚好停在一座旧楼前,这里还经营着一家客栈。
“今晚就在此休息。”
很快队伍后有人坐着輦子被抬过来,男子戴着乌帷还有遮风帘,咳嗽不断从黑纱后传来。
“孙督军为何不继续前行?”
“公子,这里似乎很安全,不如就在此歇息一夜,我也好早点找个大夫给您瞧瞧。”
男子无奈道:“我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除了刘军医没有谁能替我压制。”
“不过刘军医此刻应该还在后面行军到阳城还需一晚。那就住一晚吧。”
孙督军松口气,然后笑道:“听说阳城代管县令是萧小姐,需要通知她,您来了吗?”
“罢了。”男子摇摇头道:“我的态度和她一样能不见就不见吧。”
“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孙督军想起他们俩曾经因为先帝产生过分歧,便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感叹一声:“你们师出同门,形同兄妹,应该互相照拂对方。没想到一个比一个倔。”
男子很快转移话题,他隔着黑纱模糊扫了一眼附近的街道,谈不上干净但也整洁,来路的行人因为年味多少带着一些喜气。
偶尔还能听见路边的行人在议论家常事。
“听说几个月前阿官部有个叫阿桑公的老汉就在马村的后山开了块土地,种了一大片番薯,现在收成极好,大家都拎着袋子去装呢!”
“咱们也得去,不过现在上山是不是有点麻烦?”
“不麻烦,直接去卫所门口装就行,番薯早就被人挖下山了。”
“那还聊什么,快去啊!”
行人间传来了卫所有番薯领,大家都带着家里能装的篮子箩筐,麻袋,匆匆出门。
见此情景,男子从冷风中感觉到一丝暖意,他轻咳几声:“阳城卫所不是荒废许久?”
“不知道,看样子应该是有人搬进去了。”孙督军道:“阳城这地方大底不受关注,上头派了吴策留守在此地,已算是尽责。”
“如今世道处处需要人防卫,若生事端,咱们也顾不上这边。”
男子叹气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可惜这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
数千年王朝无一廷能做到。
“公子,这儿冷,咱们进去吧。”孙督军下马,亲自领着男子进客栈。
卫所中,上官绣在议事厅还盯着云州的地图,经过飞降的袭击,云州大半的防守都处于缺空。
田震在云州,二千人勉强守着内门,人手根本不够,所以现在云州作案率逐渐升高。
云州外围不受保护的百姓开始朝附近逃荒,大多数人都去青州了。
上官绣再翻了阿桑公和阿丽婶留给自己的账簿,上面记录的都是一些琐碎的收成。
咸鱼多少条,菜干多少斤,番薯多少斤。
再看看番薯居然有二十万斤。
番薯三四个月就能收一次。按时算下来,他们来阳城三个月,刚刚好。
不过因为种得有点迟,番薯的个头不是很大。
她正要在账簿上题个已阅两字,门外便来了个卫兵。
“校尉,祝老板求见。”
又来了?
上官绣请他进来。
祝老板一进来,就带着两人抬着一个红木箱子过来。
“上官校尉,我来给你送年礼了。”
“客气了。”上官绣起身,朝祝老板抱拳。
祝桥还是一如既往财大气粗,让人打开箱子,箱子上都是一些茶叶和瓜果。
祝桥本人还在下一层翻出了一个古董瓶子,要送给她。
上官绣捧着古董瓶子,心想要是粮食就好了。
古董只能看不能吃。
她还是感谢道:“看来祝老板的生意很兴隆。”
“那都是多亏您的路。”祝桥哈哈大笑,然后让手下出去。
议事厅只剩下他们两人,祝桥顿时正色起来,朝她深深一躬:“接下来还得麻烦校尉您再开放一次商路。”
“大过年的为何不休息?”上官绣搬来椅子给祝桥。
祝桥轻轻落座,把自己为什么要用路的原因告诉上官绣。
“实不相瞒,您这条路真是太好使了。沿途还有人防卫,山上又无胡匪,出事了还有您管。”
“大家走过一次就上瘾了。”祝桥很快从怀里鬼鬼祟祟掏出一个灰色的布袋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他伸手一淘里面正是未剥皮的黄谷子,各个饱满粒大。
上官绣眼睛一闪,她故意道:“您这是怕赶路的时候没米下肚吗?”
“哈哈哈。”祝桥将一袋子谷米丢在桌上,他笑了一声:“校尉您真是喜欢装糊涂,这次我是拜托您派几个人帮我押送去河山的三角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