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罗特和另一位医生给西弗勒斯问诊,想简单了解现在西弗勒斯的感受如何,病发前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
不论两位医生如何引导,西弗勒斯也没有回应。看上去,才醒过来的西弗勒斯并不愿意说话。
问诊情况不好,杰罗特让另一位医生先去查其他病人,自己则与路威特留下来。
“西弗勒斯,很不舒服是吗?”杰罗特梳理了一下西弗勒斯的头发,看到他皱紧的眉头,还有不时抽搐的肌肉,知道苏醒的他此刻处于怎样的痛苦中。
大脑异常放电情况有时也是身体为了自保产生的,但也会对身体造成很大负担。用过药以后,应该遏制了情况恶化,想完全消弭影响还需要时间。
西弗勒斯闭了闭眼睛,再睁眼,目光无奈地看杰罗特。他并不是不想配合,而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喉咙,说不出话。
路威特福至心灵,说道:“西弗勒斯才脱离危险,让他再休息休息,明天再问诊吧。”
杰罗特嘱咐了一些该注意的地方,路威特听得频频点头。又安抚几句西弗勒斯,杰罗特也要去其他病房看看病人。
路威特给西弗勒斯喂了一点流食,守在西弗勒斯身边,说着自己多害怕。送西弗勒斯道医院的时候,他就无法控制自己对西弗勒斯死去的恐惧。幸好送来得还算及时,西弗勒斯没出事。
“以后就算出院,我也得给你找一个照顾你的人。要是陌生人你不喜欢,我就亲自住进去。”路威特为单方面的谈话画上句号。
西弗勒斯没法打断,只能强行被路威特认定他已经同意这个提案。
“西弗勒斯,你真的吓到我们了。”不仅是他,凯恩工作室里负责过西弗勒斯的人,休曼他们都很紧张。合作这么多年,早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合作者,他们也都可以说是朋友,西弗勒斯最重要的一次小说改编上大银幕的机会才刚开始,要是西弗勒斯出了什么事,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路威特握了握西弗勒斯的手,感觉有些冰冷,叫护士送来暖水袋给西弗勒斯暖暖。
担心暖水袋太烫会烫伤西弗勒斯,路威特还特意放置一会儿,用脸试过温度再用到西弗勒斯身上。暖过手脚后,路威特就把暖水袋拿了出来,选择给西弗勒斯掖好被子。
这个手法还是他从奶奶那儿学的,没想到这么细腻的照顾人的法子还没给自己不知道在哪儿的老婆身上使用,就先给西弗勒斯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路威特歪打正着,西弗勒斯感觉手脚似乎真没有先前那样不可控制。
歪过头,看着路威特,西弗勒斯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无声的“谢谢”。
“你早点好起来就是最好的感谢。”路威特在被子下紧紧握住西弗勒斯的手。
西弗勒斯还想说话,路威特劝说西弗勒斯再睡一觉,明天不管怎么样,一定会比现在更好。
看见骄傲的人如此狼狈,声音都发不出来,路威特比西弗勒斯还要难过。
西弗勒斯刚闭上眼,病房的门忽然被打开。
“谁?”路威特扭过头,还没看清,便摔飞到墙角,昏死过去。
西弗勒斯睁开眼,正对上一双血红的眼,不仅仅是眼珠通红,包括眼白部分都被血色布满,邪异而暴戾。
“西弗勒斯,你看起来情况不太好。”沃德蒙特拉过椅子,坐到床边,勾着腰,不容躲闪地捏住西弗勒斯的下巴。
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他,哪怕已经映出了他的影子,沃德蒙特仍然看得出,沉静的黑色之下,汹涌暗流裹挟的是厌恶。
西弗勒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整个人被沃德蒙特牵扯住,所有的支点都在捏住他下巴的那只手上,这也让他格外辛苦,脖子的皮肤被扯得生疼,呼吸也变得更加艰难。
“差点死了是不是?”沃德蒙特松手,西弗勒斯毫无挣扎地陷在床铺里,就像失去翅膀的鸟,只能下坠。
“……”西弗勒斯不认为这有什么回答的必要,哪怕苏醒过来,也不等于完全脱离危险。更何况沃德蒙特来得这么及时,情况更糟。
“你想起来了。”施咒的人当然知道自己的咒语被解开的感觉。
沃德蒙特早就想过现在的情况,他只改了西弗勒斯一个人的记忆,而他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只要他们聊得深入一些,记忆被改变的事早晚会被西弗勒斯觉察。
“西弗勒斯,怨恨吗?”沃德蒙特观察着西弗勒斯。
不管是路威特被甩飞出去,还是此刻性命悬于他手,西弗勒斯都面不改色。可他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完全没有表情,不过是西弗勒斯一贯会掩饰表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