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了深切的恐慌。
为什么这姑娘可以这么称呼教主?
她要我什么?
听这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我怕不是要死。
我感觉到教主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很有压力。
膝盖有些软,刚想跪倒,手中的缎带却被一股大力扯走了。
我听见教主的声音说:“你想要这个?”
“嗯!”声音还是小小的、轻轻的,她的发音很认真,好像说话是一件很吃力的事。
“想绑在哪里?”教主声音低沉和缓,像是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
我又抬眼,偷偷瞧了一下。
那姑娘没有说话,轻轻摆了两下头,披在身后的那头黑发也跟着一晃一晃。
教主会意地绕到她身后,用这条缎带慢慢把那头长发束起,动作极尽温柔。
我被吓到了。
从没见过这样的教主,简直铁汉柔情。
要不是确信教主的修为深不可测,就算整个正道精英尽出,结阵合围都可一力破解,我都要以为他被下了降头,或者被人夺舍了。
就很害怕,全场也没人敢打扰他们。
大家都有些忧心,这位疑似教主夫人的下一个「要」会不会指向自己。
好在这位教主夫人是个非常安分的人。从露面开始,就一直跟在教主身边,寸步不离,特别乖巧。
也不知道教主是从哪儿拐来的,明明像个好人家的姑娘,和圣教画风格格不入,怎么就失足坠入魔窟了呢?
思及此,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多好的闺女,怎么就撞教主手上了呢?
那一边,断金还在紧张兮兮地和她说着什么,一副怂相,完全没有刚才和万木、炽火互怼的半分气势。
没办法,在圣教,教众的地位和他们在教主心中的地位是划等号的。
在下不才,排第三,排在第二的是老和我过不去的右护法,至于这第一嘛……以前是右护法,现在很明显已经让给了这位不知名的姑娘。
话说这姑娘到底叫什么名字?怎么来这儿了?教主呢?
她看着眼前的断金门主,冷冷淡淡的,很平静,和慌作一团的断金形成鲜明对比。
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看得断金越来越慌。
四周围了不少人,断金门主持续丢脸,非常没有排面,我也凑过去,不是想多管什么,就是很好奇。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把目光放到我身上,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眼中的懵懂神色却更浓了几分。
“她叫追月。”
教主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围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浑身一个激灵,被他吓得不轻。
我转过身,条件反射地想要跪下,却见教主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教主走到呆立的姑娘面前,微微弯下身子,看着她:“你叫追月。追——月——”
姑娘仿照着教主的嘴型,跟着慢慢念了一遍,表情和咬字都万分认真,眼睛毫不避讳地看着教主。
“对,以后喊追月就是在喊你。”
教主的脸上露出一个既不邪魅,也不渗人,和他平日风格完全不同的温和笑容。
被称作追月的姑娘也学着他,露出一个有些僵硬,却认真得可爱的微笑。
“追月。”她重复了一遍。
“嗯。”教主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而站在他们边上的我,则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啊……好亮。
我就知道……这位果然是教主夫人,追月这名字都和逐日剑对称,可以说是教主生命的另一半了。
第2章
可我总觉得追月这名字听着耳熟。
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还没想出头绪,就听见教主喊了我的名字。
“随我出门一趟。”
我收起思绪,恭声应是。
教主的车辇已经候在一旁,沉黑色的乌木,配上金色纹饰,跟教主的穿着是一个调调。四匹异兽并排站立,被人用成年男子手臂粗细的锁链牢牢捆缚。
圣教右使站在车辇边上,见教主过来,恭顺地行礼,又朝着我微微点头致意。
这个姓乔的表面功夫向来很好,就算背地里老给我下绊子,明面上还是温文有礼,配上一副好皮相,很有迷惑性。
想起这家伙前两天刚收走我藏的一坛好酒,我心里就一阵窝火,径直从他面前走过,没搭理他。
教主牵着追月,登上了驾辇,车帘自动放下
四匹异兽打了个鼻响,迈开步子,拉动了车子。车轮在地面上滚动两圈,慢慢脱离地面,朝着天空飞去。
这是要出发了。
我一抖袖口,白色纸片夹带着金光飞掠而出,拼凑成了白马的样子,金光褪去,一匹真正的白马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