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公子出尘绝世, 气质如仙,实在让人过目难忘,他会记得,也是情理之中之事。
君涟漪缄默看向外面漆黑的夜, 轻轻道:“带本座去看看, 他之前所住的房间吧。”
这待客之事, 君涟漪向来都是交给魔奴来做的, 所以时至今日,他都不曾知晓,月芜寂在小清阁时, 住的是哪个房间。
魔奴伏身领命, 领着君涟漪入了阁内一间客房, 随即退了出去,且贴心的为他带上了房门,守在了门口。
这间房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且时间过得太久之故, 就连月芜寂之前住过的痕迹, 都消失殆尽了。
君涟漪在屋内慢慢转悠一圈, 用手轻轻划过那曾经月芜寂可能触摸过的地方, 莫名感觉心间空了一块。
三千年, 对他漫长的生命来说, 并不算长, 却也足以让他忘却很多事,却独独忘不了月芜寂的音容笑貌,每每想起之时,心间还是会微微刺痛着。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找过月芜寂。
可是天上天下,轮回转生,无论哪里,他都没有找到他。
他不像是死去了,反到像是从这世上彻底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
缓缓握住掌心,君涟漪来到床前,看着那张月芜寂从前可能躺过的床,脱了鞋袜,径直上了床,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慢慢闭了眼。
这一闭眼,君涟漪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是真的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的是他曾在幻境里看到的前世的事情。
这一次,他不再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看着那一幕幕发生,而是身临其境。
那每一次的飞扑,每一次的拥抱,都能让他平静无波许久的心,再起涟漪。
对方的每一句安慰,每一次抚摸,竟都会让他产生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可是梦一醒,那梦中的温声细语,温柔缱绻又再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室凄冷。
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名为月芜寂的神尊会在他怕冷的时候拥着他,会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他,会在他被人置于死地之时护着他了……
心间莫名涌出一股酸楚,情不自禁的,热泪盈了满眶。
他想,他终究是忘不了月芜寂了。
君涟漪又回到了之前和月一起时住的那个小院子里,自己一个人。
小月牙早已长大成人,不需他的照看,独自闯天涯去了。而容玉,他也早已与人说清。
虽然,他并不能听得大进去,但他态度强硬,即便是容玉,也不能奈他何,一时之间也只能短暂的放了他自由。
或许他在等,等他真正忘记月芜寂的那天,等他能够回头看看他的那一天。
但君涟漪自己却是知道的,其实在这世界之上,无论有没有月芜寂的存在,他都不可能会喜欢上容玉。
只是这些话他即便对容玉说上千遍万遍,容玉也依旧听不进去罢了。
三千年没来,许是因为房子的主材料是灵木做的之故,房子并未倒塌或腐朽,只是三千年未住人,房子里早已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君涟漪用法力将灰除尽,住进了月芜寂之前所住的那个房间。而他自己的房间,他打算留着给小月牙,偶尔回来住。
住进小院子里的第二天,院中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云玑。
不同于在天庭上高高在上的姿态,在人间,她更像是那个俏皮的小姑娘。
依旧是当初那般模样,依旧是自来熟。
在他院子里左右看了看,觉得还不错后,云玑便兀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笑笑看君涟漪,“你这地方好生不错,修身养性最适合。”说话间,她还反客为主,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君涟漪虽然有些无语,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坐到云玑对面,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抬头问她,“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君涟漪不给她倒茶,云玑也不恼,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啜了一口,才慢悠悠道:“咱俩也算是老朋友吧?许久不见,就不能容我来找你叙叙旧?”
之前明明都想捅死对方的,若这样也能算得上老朋友的话,君涟漪觉得,那他早已友遍天下了。
淡淡扫她一眼,君涟漪兀自喝了一口茶,不接她这话茬。
对方不配合她,云玑也觉无趣,顿时失了再继续揶揄的心思,叹气道:“还不是因为那位神尊大人。”
听及有关月芜寂,君涟漪立马竖起了耳朵,抬头看向云玑,“嗯?”
“他都消失三千年了,那月神宫也空了三千年无人住了,你现在不是主张人人平等吗?”
她说这话让君涟漪有些狐疑,不禁问道:“这二者有何关联?”
云玑用手拖着腮,无聊的看向君涟漪,道:“自从你那人人平等的律令一出,神界人口顿时大涨,就是现在人口还在持续上涨中,这人一多呀,住的地方就成了问题。你看我们神界也就那么大一块地方,哪里装的下那么多人啊?这不,月神宫空了这么久,又占了那么大的位置,他们的目光不就自然而然放到了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