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害人精终于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善恶到头终有报,老天可是开了眼。”
“呸,死得真好,他早就该死了。”
……
他们……在说谁?
月芜寂茫然看向那些平日将他奉为神明之人,几近不可置信的,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静静地躺在那儿的君涟漪身上。
逍遥子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月芜寂,他泪流满面,满脸悲痛惊愕,却又一动不动,好似悲伤过度后的不知所措。
他很是担忧,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师弟……”
哪知,眼前的月芜寂却好似突然发了疯一般,朝君涟漪的尸体跑了过去,还因不甚,摔了个跟头。
逍遥子顿时心中一紧,忙跑了过去,试图将他扶起。
却见,月芜寂丝毫不在意自己摔倒之事,竟是就着伏趴在地之姿,一步一步爬向了君涟漪的尸体。
逍遥子猛地顿住了脚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月芜寂,喃喃开口“师弟……”
月芜寂仿若未闻,紧紧拥着君涟漪和小月牙,用脸紧贴着君涟漪的面颊,兀自喃喃着,“涟漪别怕,师尊来了,别怕……”
一时间,四下具静,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这一幕。
可已然失去心跳的人,又怎能回赠于他,半分反应。
月芜寂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见过君涟漪了,再次相见,他都不知道为何会是,这般境地。
前些日子,顾凌来犯,来意竟是让自己将涟漪还给他,简直可笑至极。
他的涟漪,他的徒弟,腹中怀着他的孩子,哪里来的还他一说?
那一段日子,他憎恶极了顾凌,几乎每一次约战,他都不曾失约,然后将他打得落荒而逃。
世人皆知,他乃神龙后裔。却无人知,他其真实血脉,是神龙与三足金乌之后。
他身上所流的三足金乌血脉,他娘曾经说,这是她的一生之耻。故而他也讨厌着,从未对外泄露过。
那一次顾凌能赢他,也不过他做给君涟漪看的一场戏罢了。
蝼蚁之辈,竟是妄想真的能赢他,一次又一次的向他挑战着,简直不知死活。
然而,偏偏就是这一次,顾凌竟是带了五头神兽来对付他。
君涟漪在结界内喊他,告诉他小月牙生病了,他不是没有听到。但是那会儿他被神兽缠着,根本走不开,于是便向逍遥子求助,并且特意叮嘱过,一定要他亲手将药送到涟漪手上才行的。
结果……
他不明白,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更不明白,他百岁成为修真界魁首,护了人族百年安宁,为何他们……却连他喜欢的人和他的孩子都容不下。
抱紧怀中冰冷尸体,月芜寂心痛如绞,但比之刚刚,却是踏实不少。
他看着怀中人,伸手为他将眼前凌乱的刘海别到脑后,许久许久之后,才颤抖着手,将人抱起,喃喃道:“涟漪别怕,师尊带你回家,回家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敢欺你骂你了。”
然而,他才刚一起身,脚下便一个踉跄,险些又栽倒在地。
有一双手适时的扶住了他,可是他并不在意,甚至未给那人一个眼神,稳住身形之后,便一步一步,朝着云梦山上走去。
有人在他身后开了口:“仙尊,那是人界的叛徒,你为何……”
他一句话未说完,便见月芜寂突然转过了头来看他,眼神,冰冷至极。
他看似什么都没有做,但只有那人知道,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自己好像看到了有万箭向自己刺来。痛意,也随之而至。
“啊啊啊啊……”
那人痛呼出声,瞬间两眼一翻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逍遥子心中猛地一惊,忙去查看那人,责备开口:“师弟,你这是何意?”
然而那个雪白身影已是再不看身后一眼,抱着他此生挚爱,离开了此处。
月芜寂放不下君涟漪,就像他之前对君涟漪说的那样,哪怕是他死了,他都会追到阴曹地府,将他寻回,然后再次打上自己的烙印,与他再续前缘。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未飞升之人进冥界,是会折寿的。但是月芜寂并不在意,他的寿命那样长,于他来说,今后没有涟漪相伴,那才是真正的折寿。
他想,将他的魂带回,夺舍也好,或是引他的魂入轮回,他再等他十八年也罢,他总是不能失去他的。
于是他开启了冥界大门,提着引魂灯,入了冥界。
他的血统,无论是在六界哪一界中,都是十分高贵的存在。
血统,是他穿梭于六界最好的通行证。
一路上畅通无阻,来到冥王殿,那些鬼差甚至讨好的,争抢着要为他办事。
他向来冷寂,不在意这些琐事,只在意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