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奈分身乏术,现下他没有办法一直陪在燕殊身边,所以,他派王梓宵全程陪同,美其名曰保护,实际上只有他知道,这样的安排,带着多大私心。
虽说该解释的都解释了,可小鼹鼠仍然规规矩矩地按照承诺,拉远着与自己的距离,不仅没添加自己的对讲频道,门前还总挂着请勿打扰的门牌。
有次,伍执听王梓宵说,小鼹鼠吃不惯打来的野味,会在晚餐时到医疗室拿管营养剂当晚餐。
当晚他掐着点去了医疗室,他的伤口需要换药,有正当的理由出入这里。
结果别说,还真给他撞见了正要关门的燕殊。
他打招呼的手立马举了起来,可小鼹鼠看到却别过视线转身往客舱走去,只留下一个清冷消瘦的背影。
自那以后,每天伍执都去蹲人,未果。
无法,伍执只能曲线救国。每天再忙,他都会抽出一小段时间,与王梓宵通个对讲,假借关心下属,听听他想念的那个声音。
对讲里,王梓宵经常会提到燕殊,说他认真,帮了很多忙,伍执能听到小鼹鼠在一旁小声纠正,“哪有...”“没这么夸张...”
一听到小鼹鼠的声音,伍执就会发自内心地露出笑意,想到和小鼹鼠同在一个星舰上,没准还吃到过他做的饭,伍执的疲惫就都一扫而空了。
只可惜,这样暗戳戳的精神慰藉,只持续了三天。
第四天,王梓宵在汇报压缩饼干的创新进展时,无意间提了句:“副队,你喜欢喝咖啡吗?”
伍执还没回答,便听到对讲那头传来什么东西被打翻在地的声音,接着,燕殊的声音响起来,像很吃惊,“不是东哥吗?”
“不是呀,这几天这个点打来的,都是副队。”王梓宵不疑有他地回答。
对讲里安静了几秒,复又响起王梓宵的声音,他接着给伍执安利新口味,说咖啡味是专门为辛苦的副队定制的,适合熬夜食用。
伍执耐着性子,把王梓宵的废话全部听完,甚至还提了问题,拖了拖时间,却再也没有听到一丝一毫,来自小鼹鼠的声音。
很明显,小鼹鼠这是在刻意避开自己,伍执其实有想到,那天的解释,并不会让小鼹鼠轻易原谅自己,要想修补关系,需要一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
但有些事情,理解是一回事,感受又是另一回事。
放下对讲,伍执心头漫过一种被人冷待疏远的滋味,这滋味钝钝的,后劲很足,来自在意的人,尤为酸楚难挨。
他终于对小鼹鼠当初的感觉,有了切实的体会。
原来在谷雨星的那些日子,他竟让小鼹鼠这么难过…活该自食恶果。
盯着屏幕上变动的数据,伍执不得不终止了脑子里纷纭杂沓的念想。
今早小光报告,逃走的那艘侦察机回去之后,星盗的星舰就开始往峡谷区域靠近。
伍执猜想,他们可能会趁今晚先派出一队先锋,来探探这个临时“基地”的虚实,毕竟在惊蛰星,大家的行动都受限制,前两天他们把那几架侦察机毁了大半,星盗心里也在打鼓。
伍执和陈东暮商量以后,决定守株待兔,在星舰前方五公里左右的地方划定备战区,准备防御工事。
傍晚他下令进入备战状态,关闭了舰内的照明系统,每个人都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严阵以待。
*
燕殊这晚,一直乖乖躺在客舱自己的床上。
今晚有行动,王梓宵早早就跑来他的房间告诉了他,来的时候,他大包小包装了不少医疗物品,腰间甚至还配上了一把V7枪。
燕殊见他如此正式,也不敢松懈,全程紧张地等待着。
可谁知过了十二点,还没听见什么动静,再往床尾的沙发上一看,王梓宵已经把头歪在最大的背包上,又睡着了...
燕殊从小,就属于那种惦记着什么就绝对睡不着的性格,现在还没等到具体消息,他很难安下心来,于是他下床走到王梓宵身边,把挂在他左耳上的对讲轻轻摘了下来,放在自己的耳边。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窗外突然亮起了小范围的火光,燕殊往过看去,稍远的地方,火光越来越密集,战况正激烈。
持续了一段时间,火光渐熄,森林又恢复了一片黢黑,燕殊待在安静的舱内,心里反而更加焦急。
正当燕殊犹豫着要不要叫醒王梓宵的时候,对讲里突然传来了声音。
“阿宵,睡了吗,大光磕伤了膝盖,需要敷药。”
燕殊听出来,这是陈东暮,只有他会这么叫王梓宵,不愧是兄弟,每次都能精准地猜到,王梓宵会不“醒”人事…
“他睡了,我这就叫醒他。”一回生二回收,燕殊快速地回复了陈东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