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只能这样,伍执点了点头,谢过了他。
正巧这时终端收到伍念平电话,说爷爷想他了,周末是伍执生日,想叫他回老宅一起吃个饭,他渣爹特地嘱咐,让他带上燕殊一起。
伍执听了,停顿了好几秒,怔怔说了句好。
他心里其实打鼓,让他回老宅,这倒是没问题,正好借机会试探试探他小叔口风,可让他把燕殊带过去,他觉得几率渺茫。
他们上一次对话,是他让燕殊考虑,是否要和自己离婚,那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算愉快。
伍执点开终端,对着小鼹鼠的头像发起了呆。
燕殊的头像,用的是给自己那张小卡片上的自画像,灰色礼服,软软糯糯的一只,可可爱爱。
对话框里的内容都不长,燕殊的条目比较多,自己的很少。
伍执翻了翻聊天记录。
燕殊说天冷了,注意保暖,自己回的知道了。
燕殊又说有人来家里做客,自己回复一句好。
拇指往上滑动,界面刷新,屏幕上的小圈转了几转,然后无情地提示,已经到底。
伍执这才意识起来,他们好像真的断了联系,这些记录还停留在一个多月之前。
燕殊这次,一改往常,仿佛一夜之间,回收了对自己的所有关心,不再用简单却不失温度的问候,填满对话框里的每一个日期。
这当然能够理解,毕竟任谁被提出这样的建议都会惊惶生气,何况还是一个身世样貌哪里都好的omega,离婚对他来讲,想必是有损自尊的,甚至他会觉得自己不识好歹。
但这确实是伍执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尤其是在杨峥嵘出事以后,这份职业的危险性,让他不再动摇。
反正他爸做的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生意,没有也罢,燕殊根本不值得为了这个,就跟自己绑在一起,错过真正适合他,属于他的避风港湾。
只是,分析的过程再清晰合理,结果也还是像灌了铅般的沉重,那些隐秘的情愫,在被忙碌和疲惫压抑过一段时间之后,以更为反弹的趋势,融入骨血,流至心脏。
伍执指尖踌躇,什么也没发,但在心里,默默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生日的前一天,伍执还是把飞行器开到了谷雨星的停机坪上。
当然,他不会蠢到以为燕殊真会愿意陪自己去看爷爷,也并不打算提出这个邀请,他来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听听小鼹鼠的答复,心平气和地和他聊聊之后的打算。
二是慰藉,他那点说不出口的思念,哪怕只是一眼,他也想再看看那只小鼹鼠。
他自认为把情绪收拾得算是妥当,以后他会把燕殊划进董路一、肖泓那类自己珍视的朋友里,未必经常见面联系,但真遇到困难需要援手,自己一定义无反顾。
这样,那些放心不下的,就可以合理化为对朋友的守护,虽然有些自作聪明的嫌疑,但不失为一种安慰,对于逃避“曲终人散”带来的钝痛,行之有效。
他还给自己的来访,找了个完美无缺的借口,就说回来收拾一些必需品,要带去白露星,正巧碰上,就顺便坐坐。
听起来既不和自己的决定冲突,又不会显得自己对这次见面,有多期待。
他特意掐了个下午燕殊作画的时间,进了别墅。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只有田叔在院子里清理冬日的枯草,玻璃画室空无一人,里面连张新画都没看到。
田叔告诉伍执,燕殊今天去了市区的文创园,参加朋友的开业仪式,这会儿并不在家。
伍执只好把借口坐实,假装上楼,收拾了些东西,就和田叔匆匆道别。
他当时没想太多,用导航查了文创园的位置,想去碰碰运气,反正谷雨星就这么大,说不定就能遇到。
结果,运气还真不错,刚到文创园下车,他就看到了想看的人。
可惜小鼹鼠不是自己一个人,他和身边的杜泉一起,从人工湖后面的办公楼,走了出来。
原来燕殊要参加的,是杜泉新画室的开业仪式,伍执恍然大悟。
天空飘雨,杜泉给燕殊打着伞,绅士地为他护着头顶,把他送进副驾,然后自己绕回驾驶座,对着里面的人笑着说了些什么,才缓缓把车开走。
琴瑟和鸣,岁月静好。
直到杜泉的车扬长而去了很久,伍执仍站在原地,淋着细密而冰冷的雨,砸么着这两个成语。
有来往的车辆嫌他挡路滴了一声,他方回神,抬起凌乱的脚步,往停机坪走去。
这次的目的达成的很快。
见到了燕殊,也得到了显而易见的答复。
小鼹鼠过得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好,果然离婚的提议是明智的,从他和杜泉亲密无间,笑意恬然的样子中,就能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