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宵眼神开始变得恍惚,“我发现我做不到了,一旦心里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我发现我会…恐惧。”
“是恐A症吗?”
王梓宵以前也提到过他有恐A症,可燕殊看他在alpha云集的第七舰队里,混得如鱼得水。
“嗯,看不出来是不是?”王梓宵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还有心情卖关子,“现在早好的差不多了,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发作。”
燕殊并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发作?”
“在精神心理学上来讲,恐A症属于由于重大刺激引发的,对某类特定群体的恐惧症,病发的时候会心慌,憋闷,四肢冰冷,需要药物配合治疗。”
这比燕殊想象的要严重的多,“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王梓宵看懂了燕殊的疑惑,沉默了一阵,才再次开口,“小殊哥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是被东哥救了以后,才跟他进的孤儿院,小时后,我也有自己的家…”
回忆起往昔,王梓宵的眼眸变得灰暗与沉静,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哀伤中。
“我母亲是个贫民区的beta,被卖给了一个爱酗酒爱赌博的alpha,那个年代没有信息素的beta被认为没有任何价值,他们既不能安抚易感期的alpha,也没有omega的美貌娇软,对于权利顶端的alpha来讲不过是发泄欲望,繁衍子嗣的工具。
那个混蛋买不起omega才选择的我母亲,他赢了钱就带野女人回家,赔光了欠了债就把我母亲送出去用身体还债,后来我母亲不堪忍受痛苦的折磨,就用刀把那个混蛋给捅了,但不幸的是,争斗的时候,那个混蛋释放了浓重的信息素,beta虽然闻不到,但也会感到压迫力,她的刀被夺走,被那个混蛋反刺了。”
燕殊从来不知道,小太阳一般存在的王梓宵,竟有着如此黑暗与血腥的童年,他不自觉地握上了王梓宵的手,试图温暖他。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我那时候还很小,也不太记事。”
王梓宵若有似无地提了提嘴角,“我只记得每次母亲被打以后,总抱着我幽幽地说,以后千万要远离alpha,远离所有的alpha,才能远离痛苦。”
父辈的经历,会对年幼的孩子造成多大影响,燕殊在伍执以及自己身上都感受过,王梓宵比他们的经历更为惨痛,之所以会恐A,也是因为那时的伤痛太深,成为了一辈子抹不去的烙印。
“后来呢?你就去了孤儿院吗?”
“是的,东哥那时在楼下的便利店打工,我们很早就认识,是他救我出去的,那之后我一直很依赖他,跟在他身边生活在孤儿院。”
“原来你和陈东暮就是这样生活在一起的…”
知道了这段往事,燕殊也久久不能平静,本以为王梓宵和陈东暮只是少时的朋友,没想到他们竟有如此深的羁绊。
“可是梓宵,现在不一样了,首都星已经进入到平权的时代,这种A性强权的悲剧很少了…我不会安慰人,但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在父辈的阴影里走不出来,东哥…他对你那么好,你感受不到吗?”
“我知道东哥不是这样的人。”
用那个混蛋和他哥做比,王梓宵都觉得是玷污了他哥。
“以我哥的自制力,易感期一针足够,但他总打两针,也不在乎副作用有多大,我知道,他是怕我感受到那种压迫力…
他就是这样,很为我着想,所以他分化了以后,我一点儿也没怕过,反而在他的照顾下,慢慢对alpha没有那么强的排斥反应了,不再需要服用药物。”
“那就对了,既然信息素已经不是问题,那你还纠结什么?”
王梓宵用吸管一下一下戳着瓶底,“我也说不好,只是...只是一想到现在熟悉的相处模式,要发生质的变化,我...我就恐慌,有时候,看到东哥看我的眼神,很深很沉,我会...想要躲他,会乱想很多,即便没有信息素,我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压迫感…”
那根吸管最后被戳瘪了,被王梓宵拿出来扔进垃圾桶,“兄长、密友、老师、甚至父亲,东哥在我生命里承担了太多角色,我们的感情一直是混杂不清的,但它足够深厚亲密,如今…想到要是多出一层,我反而会感到惶恐不安,会担心新的关系不够稳定,原来这样就很好了,我觉得没必要再冒险了。”
燕殊没体会过这样复杂的情感,不能对其进行公正地论断,但他隐隐觉得,王梓宵这样回避的态度,对两个人都不算负责。
“你愿意这样不清不楚地继续下去,可他愿意吗?你有没有和陈东暮好好聊聊呢?”
“有的,就是返航那天”,王梓宵想起了前两天和他哥的对话,表情变得苦恼懊丧起来,“那天我哥看到我躲开了他,好像挺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