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汤姆在学习之余还要时常盯着他,以防他一个不慎被自己绊倒,就此丢了性命。
二天后克拉西又雇了一个麻瓜女性来照顾他们两个,并且接过老霍尔给克劳奇送餐的活。
这位麻瓜女性叫丽贝卡,现育有两个女儿,曾有一个儿子,和她的弟弟还有丈夫一起因车祸去世。
她为了两个正值读书年龄的可爱的女儿应下这个古怪的工作。
克拉西找人的时候在招募信上写明,工作的地方十分偏僻,远离大众居所并且没有通电。
应聘者应该保证有充足的时间照顾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和一个八十几岁的老人,并且要定时给一个男人送餐。
有一定的自制力,即使有再多奇怪的地方,也不会多说,多看。
丽贝卡的女儿都在读书,她白天空闲时间很多,她有抚养孩子的经历,对照顾人有经验。
并且她大多数情况下都冷静自持,不会去管与她无关的事。
老霍尔从此就待在了老房子二楼一间狭小简陋的卧室里,汤姆每天早上和下午各去看他一次,一次待一个小时。
需要说明的是,丽贝卡是一个常怀慈爱之心的女性。
她的弟弟三十来岁,因酗酒年少出走并多次失掉工作,去年回家时发现父母都已去世,姐姐已经养育了三个孩子。
他决定改过自新,和姐夫一起抚养姐姐的孩子。
短短半年里他已能和姐夫一起撑起这个家,却因事故不幸去世。
丽贝卡看到克劳奇的时候,几乎在他身上看到了弟弟的影子。
克劳奇身上有着一种天真的邪恶,周身透露着那种误入歧途的人所特有的绝望。
和她的弟弟正相似。
丽贝卡还记得雇主说的,这个男人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应该避免与他对视交流。
为了生计和女儿的学费,丽贝卡按耐住莫名的冲动,两个星期没和克劳奇说一句话。
直到某一天,大概是二月将走到结尾的时候。
克劳奇缩在地下室的角落里,手上和脚上的锁链挂在□□的皮肤上,磨出一些骇人的血痕。
丽贝卡把油灯往里面一举,发现他蓬头垢面,嘴上没有一丝血色。
整个人瘦削得可以,活像两个星期没吃饭。
他的眼神极其脆弱,是那种饱经风霜折磨的青年常有的。
丽贝卡抿唇,把他的晚餐放下,然后准备离开。
“我其实不是一个坏人。”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和丽贝卡的灵魂形成共鸣。
丽贝卡顿了一下,手用力握紧油灯往门口走。
“受了骗。”那声音很沙哑,但是可以依稀分辨得出它主人曾经迷人的音色。“我本来可以进医院工作的,是优秀毕业生。”
丽贝卡有点受不住了,飞速走到门口关上门,然后背对着地下室的门用力喘息。
汤姆正从地下室入口经过,漫不经心地往下面瞟了一眼,从丽贝卡的角度来看,像极了轻蔑。
“怎么了?”汤姆淡淡地问。
丽贝卡努力咽了下口水,隔着长长的楼梯仰头干巴巴地说:“他很虚弱。”
汤姆笑了:“活该。”
丽贝卡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油灯在她手里轻微晃动。
她脚步沉重地往上面走。
过了一会儿,她还在机械地打扫着餐厅的卫生。
汤姆又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啦?不去接你女儿吗?”
丽贝卡抬头看向他,眼里盛满迷茫和挣扎。
“克劳奇跟你说什么了?”从丽贝卡离开地下室以后汤姆就发觉她的状态不对劲了。他放下刀叉对丽贝卡说,“他很危险,你斗不过他的。”
想了想,觉得还不够保险,他于是又加了一句:“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丽贝卡吓得手一抖,慌张地看向汤姆。
“快走吧,你女儿晚上不吃饭吗?”
丽贝卡走了。
汤姆在吃完晚饭后提着灯下去了一趟。
他没有打开门进去,而是用力拍了几下铁门,确保克劳奇被叫醒了,然后大声说:“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克劳奇没有回复他,汤姆也没指望他说什么,转身上去了。
第二天中午丽贝卡给克劳奇送餐的时候,克劳奇更虚弱了。
她还是没有开口,昨晚汤姆说的秘密有点吓到她了。
克劳奇虚虚地咳了几声,坐在墙角看着丽贝卡说:“你有孩子吗?”
丽贝卡放完东西就走了,没有和他搭话。
晚上克劳奇问她有没有兄弟,因为她看样子和他差不多岁数。
丽贝卡周身轻轻颤了一下,把装水的碗满上,然后走了。
门关上以后,克劳奇在黑暗中睁开眼,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