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绪起愣住了:“谢老师好会噢。”
“周总监动心了吗?”他说,“建筑是门浪漫的学科,所以建筑师也很浪漫。”
他是建筑师。建筑师浪漫,他也浪漫。
周绪起看着朝厨房走去的人,拔高音量:“动心了哦!”
谢致予也拔高音量:“那就好!”
在看到“月亮回来了”那条朋友圈时,他隐隐约约反应过来,朦胧地觉察到时常出现在两人对话间的月亮意象不是他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他点了个赞,然后跑去问当事人什么意思。
当事人正在看书,被打扰只是笑笑,然后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说:“有两个月亮,一个是你一个是建筑师。”
建筑师这个月亮可替代,可以换成工程师或其他任一工种。
周绪起这个月亮却是不可替代。
月亮本人听了好感动,沉默了很久,低头安静地和他接吻。
“我以前是那样的吗?”周绪起靠着厨房回忆相框里的照片。
“嗯?”谢致予没听明白。
“我高中那会儿看起来挺……”他摸了摸头发,想了个形容词,“挺嚣张的。”
“哈,”谢致予笑了一声,接着笑声连贯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绪起莫名其妙,摸了摸鼻子:“笑什么?”
谢致予手臂搭到他肩上抱住他,笑个不停:“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绪起感受到他的胸腔在震,缄默地任他抱着,企图搞明白笑点在哪儿。
谢致予学着他的腔调欸了一声:“周总监,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周绪起想了想,回答:“开学军训那会儿吧,在篮球场上。”
谢致予笑意未收:“你还记得你那会儿什么造型吗?”
“什么造型……”周绪起抓了把头发,“我穿得比较非主流?”
“不是,”他摇了摇头,指出,“你的头发比较非主流。”
记忆的阀门骤然打开了,周绪起猛地想起:“我当时那头发——”
谢致予:“绿的。”
“草,”他笑起来,“什么啊,那不是绿,叫青色。”
青色里边夹杂了几缕灰色,合起来并称青灰色。
“那不也是绿?”谢致予揉了把他的头发,“嚣张死了。”
“我头一回看见有人在开学第一天顶着一头绿来学校,生怕老师看不见。”
十九中的不良虽然多,却没人敢在开学第一天顶着一脑袋五颜六色来上学,大多数是在学期末或者学期中后段悄摸摸地挑染几缕。
周绪起噢了声:“这么说我确实挺嚣张的。”
又说:“你当时对我什么印象?”
“第一印象?”谢致予把装了米的电饭煲内胆递给他,让他去洗米,“觉得你挺装逼的。”
水漫过大米,周绪起嘿了声:“别说,我当时也觉得你挺装逼的。”
“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瞟过来的眼神冷冰冰的,”他乐,“我当时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装逼到能让周围空气降温的仙鹤。”
谢致予说:“谢谢你夸我。”
接着又说:“我当时也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装逼到把颜色染到头发底下的脑残。”
“哈哈哈哈哈……”周绪起愣了一秒,想起来了。
当时李肚肚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让他把头发染回来,他答应了,染回来了是染回来了,只不过仗着头发多很反叛地把原来那层青灰色染到底下那一层头发上了。
他记得那会儿理发店的理发师看他的眼神里写着硕大的神经病三个字。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不行,“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哈哈哈哈……”
谢致予看着他笑,说:“我那会儿就喜欢你这点。”
“我一点都不叛逆。”所以喜欢他肆意张扬的样子。
“其实我原来也不叛逆,”周绪起说,“但感谢周总。”
他穿越过来之前虽然不是一个板板正正的三好学生,但也是个处处束手束脚的小孩,什么都要扛,什么都往心里咽里,辛苦和烦恼咽多了,连叛逆的时间和力气都没有了。
归根到底,感谢周哲给了他叛逆的底气。
谢致予后来又从很多人那儿听到关于他的传说,比如三科零分政治十分的传奇又或者是一星期七天有八个女孩子来找他,隐隐约约能在脑海中构造出一个“周绪起”。
张扬散漫成绩不好的花孔雀,会把小女生逗得逼到墙角里的花孔雀。
和他天差地别,又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后来接触多了,除了上述几个词,谢致予安了些别的词在他身上,比如脾气很好人缘很好阳光又开朗,笑起来眼睛会放电。
总之都是他,所有特质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个体,向周围释放的引力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