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绪起看他困得不行,说:“你先睡吧,我吃完就关灯。”
许孟想了想,说:“要不我先把灯关了,这样你吃完就能直接躺下。”
周绪起一噎,用那种看什么玩意儿的眼神看着他,指了指粥,又指了指自己:“你先关灯,我继续喝粥。”
“嗯,有问题吗?”
他继续说:“我摸黑喝粥。”
“嗯?”
“您不觉得这样有点诡异么?”周绪起真诚发问。
许孟想象了一下在黑暗中不时有吸溜吸溜喝粥的声音发出都场景,片刻,郑重地点点头:“好像是有点儿。”
“许孟,我看你才是失了智吧!”随手抄起桌上的卷纸丢了过去。
“哈哈哈睡懵了睡懵了哈哈哈哈哈.......”许孟闪身躲过“天外来物”,在原地嘎嘎一通乐。
周绪起:“........睡你的觉去。”
躺下没过一会儿,许孟翻了个身问:“绪哥,你要不要再测一下体温。”
周绪起拿纸巾擦了擦嘴,说不上吃饱了,就是填个肚子,防止半夜被饿醒。
“不测了,明天再说吧。”他也懒得测了,显然是比之前昏倒的时候好了不少,应该是退了一些。
校医室内,又陷入一片昏暗。
医护床的床铺硬邦邦的,而且枕头被子有股说不出的令人嫌弃的味道,睡得再不舒坦也只能先凑合睡了。
周边忽然一下全部暗了下来,视觉不再起作用,只能调动依赖全身其他的感觉器官去触碰这层黑色的结界。
一层厚重的、浓稠的黑色覆膜挤压包裹,铺天盖地地汹涌而来。
一阵撕裂的痛感,令周绪起感到自己的魂魄仿佛被剥离,又被撕成无数个碎片,飘向不同的地方。
他看着他冷眼看着魂魄被剥离、被撕碎、被丢弃。
他不知它们去往何地,更不关心它们是否安好。
他踏上了漫长的旅程,他去寻找、去感受、去经历。他也被摧毁、被碾压、被安放。
他无法看到前路,因为太黑太黑。
他用他残存的心脏问,他在哪里?他在找什么?他需要做什么?
时间仿佛凝滞,又仿佛过了许久。
一个声音告诉他,去经历吧,都是真的。
在挣扎中,他早已预知,它们终将回归.......
真的?什么是真的?
周绪起猛地睁开眼,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着发生过什么,校医室的天花板映入眼帘,窗外白色的自然光跳跃着攀上室内每一样物件。
他扭头和床边坐着的人惊喜的双眼撞上视线。
“少爷,你醒了!”
周绪起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少爷你怎么了?”穿着西装的男人神情变得紧张,连忙去叫旁边的人:“杜医生,杜医生。”
“咳咳咳咳你......”周绪起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抬起手,才发现自己左手正打着点滴,“咳咳,你等一下,你叫我什么?”
“少爷?”穿西装的男人神情困惑,“有什么不对吗?”
“这里是哪里?”
“一中校医室。”穿西装的男人神情复杂。
周绪起的表情复杂,就是因为是在一中的校医室才不对啊。
穿西装的男人被他微妙的眼神注视着,反应过来:“哦!忘记和少爷您说了,是李主任通知的我们。周先生他得知您病了,脱不开身,让我和杜医生过来照顾您。”
忘了这家伙是个富二代。
“行了,”周绪起有气无力,“别再叫我少爷。”
“好的,少爷。”
“.........”
“现在是.......”他坐了起来,看了看窗外。
“现在离少爷晕倒已经过了三天了。”穿西装的男人答。
“说了别再喊那个称呼。”
“知道了,少爷。”
“.......”
听着这人一口一个少爷少爷的,又看了看正打着点滴的手。
正架着点滴的支架已经那袋输液显然不是校医室原有的,应该是这个男人和那个杜医生带来的。
周绪起忽然有些感慨,原来富二代都是这么悬浮的么。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是您晕倒的第二天了——”
“停,”周绪起打断,“可以不用强调晕倒。”
“好的,”穿着西装的男人继续说,“之后您反复发烧,折腾了三天,您现在终于醒了。”
“想必您肯定饿了,”西装男很有眼色地拿出刚点的外卖,“您刚醒来,只能先凑合着吃点外卖填下肚子。等下会让吴姨在家里做点有营养的给您送来。”
“咳咳咳!”周绪起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艰难地咽了下去,“别,您可别通知吴姨,不必不必,真的不必。我吃外卖就好。”
第9章 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