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看,最好的回应方式是先打个“1”上去,余珂没有规定回应内容和方式,先不让他去吃饭再说。
梦的确算短,也没有让秦赴产生什么真实的感觉,但他就是把手机拿出来了,特意点进到余珂的个人名片,看看有没有消息发过来。
联系页面里显示的上一次信息发送时间是在好几天之前了,他和余珂都不习惯于短信发送的繁琐流程,电话通讯更多,况且两人日日见面,过掉秦赴和余珂同样有工作的时间,剩下的话用嘴说,用动作表达,都是比方块字体更加生动讨人喜欢的。
但是现在他们有话不能说,动作传递不到,余珂还是没有为他重拾短讯发送,电话更是不用说。
或许是秦赴那天晚上和余珂躺在一起时说的那些话太刺人,余珂看见秦赴聊天名片里备注姓名里的横竖撇捺都会感到难过。
距离与智利合作方的第一个议程开始还有六个小时的时间,在秦赴走进暂住酒店房间的时候,林渚凡觉得他的情况加重了,不太放心,又给他数了一次今日份的用药量。
“现在就吃,吃完睡觉,”林渚凡把药片递到秦赴手里,“我都给你数好,总不能再吃错了吧。”
秦赴接药片的速度很快,动作有些鲁莽,把小小一个装药的密封袋握在手心里,说“知道了”。
秦赴原本在担心林渚凡会盯着他把药片吞下去,所幸是没有。
他原本吃药倒是不必要人喂的,只是秦赴现在确实缺失了独立吃药的能力,他在车上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并不能很稳当地拿住手机。
虽然他在车上可以放弃看手机,也可以用不让人看出来的速度接东西,但是秦赴倒来吞药片的水撒了,玻璃杯太小太浅,半个杯子都空了。
为了防止破坏酒店公物,秦赴放下玻璃杯,装药片用的密封袋被他尽力控制着,才扔到桌上,还差点没算准角度掉到地上。
其实现在秦赴还有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学余珂在他眼皮子底下搞的小动作,把药片嚼碎了咽下去。
余珂每次偷偷摸摸地咬碎药片以后都不敢看秦赴,秦赴不说话,他就以为没有被发现,然后露出得逞的表情来抱他。
虽然每次秦赴都让他抱了就是,糖也给余珂买了,但余珂为了做戏做全套没有吃过。
秦赴越发散越觉得余珂傻乎乎的,觉得只要余珂随便给他一个理由解释为什么见面不告诉他的原因,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是能够接受的。
秦赴没刻意把手摊开,只是很随意又寻常地伸出来到自己眼前看了一下,认为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
药不吃就不吃,秦赴叛逆地想,反正林渚凡看不见,他也不乐意再睡了。
毕竟他又不是余珂,总是懒懒的样子,虽然不好说是什么原因,里面可能也有秦赴的一份,但是余珂的睡眠时间确实是要比秦赴长很多的。
就比如秦赴去赶飞机的那天早上,秦赴临出门之前还是上楼看了一下余珂,就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余珂还是保持没有变化的睡姿,背对门口的秦赴,应该还在熟睡中。
秦赴不禁想要是那时把余珂叫起来送他去机场,余珂的起床气会不会又把他的手臂挠出两道口子。
还可能会闭着眼睛反悔,说秦赴烦死人了又吵他睡觉,让秦赴快走不要碰他,他不陪着秦赴去机场了。
要是秦赴前一个晚上不躺着和余珂说那些气急败坏又咄咄逼人的话,或许不会把余珂的拒绝和无赖当回事,扛也要扛着余珂去机场,强行让他睁着困顿的眸送自己离开,并且还要听余珂说好多次“我想你”、“能不能不要走”以及“快一点回来”。
或者秦赴自己去争取,带着一点被隐瞒的理直气壮去抵消口不择言的疯狂,可能没有一定要余珂也跟去机场送他的底气,但也会在即将要出门之前的十分钟叫余珂醒过来看看他,稍微有些不自然地和他说:“我要走了,帮我打个领带。”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没有了,和他说的一样,余珂睡觉是要睡很长时间的,秦赴又不主动去把他弄醒,他想要的余珂眼睛里装着秦赴的时间,就这样被余珂睡过去了。
可能就算再给秦赴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落荒而逃,甚至侥幸于余珂还没有睡醒。
秦赴觉得自己现在极其悲观,思考余珂的事情全部都没有脑补出任何一个好一点的结局。
再回过神来是因为手上的刺痛感到了秦赴无法忽略的地步了。
崭新的钢笔尚未吸墨,秦赴对于它刺破自己皮肤完全无意识,痛感很让秦赴熟悉,使他稍稍放松下来一点,也算把他从不切实际的各种假设中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