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说的是现在正在我家暂住的那位……他是余成霖余先生为了同我打好关系硬塞进来照顾我的。”
“当时是为了和我要一张地皮的开发权,现在可能是知道得罪我,送过来随我下手的人质。”
“……上起来的滋味还算不错,身子软,叫得好听。”
“要是您有看上余成霖家的那个小东西,我可以给您送来。”
余玦听完,依旧沉默地看着余珂的脸,听他问这是不是秦赴的声音,并且发现他的嘴唇有些发抖。
余珂是听得出来声音真假的,不然也不会无法做出判断,硬拉着余玦来骗自己。
“余珂,”余玦认为必须打断他了,因为余珂说了太多的话,听着嗓子很不舒服的样子,“你想听哪种答案我可以说给你听。”
余珂一下子噤声了,呆呆地看着余玦。
余玦把余珂从地毯上拉起来,从他手里没收了那支罪魁祸首的录音笔。
他有些许后悔,要是当时答应秦赴由他将录音笔交给余珂,自己先听一下里面离奇的内容,宁愿不配合秦赴演戏,也不乐意余珂听到这些东西。
“我过两天会去一趟欧洲找秦赴对接项目。”实际上是带着内陆方追捕进度的对接,只是原本不需要他亲自跑。余玦说着,放开了他的手腕,但又怕余珂站不稳一样,抬手按住他的肩。
“你要是想找他,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去,”余玦的表情和语气都不像开玩笑,“反正我本来就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边。”
余珂原本不对余玦带他去欧洲找秦赴抱有什么期待的,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一听余玦这样说眼泪就掉下来了。
不清楚是什么情绪性质的泪水,余珂想是害怕和难过的。
余玦没像秦赴一样很经常地见余珂哭过,除了余珂很小的时候学习走路摔跤之类。
但那个时候余珂虽然一直哭,不过也好哄,小孩子不记事,余玦每次给他拿糖就能停住,随后继续奋发地学习走路。
现在不一样了,弟弟心里想的不是只有摔跤和糖果之间的联系。
秦赴家里的纸巾盒放在离他们现在有点远距离的位置,余珂光掉眼泪了,不出声音也不擦,余玦很没有办法,觉得现在还是离余珂近一点比较好,连站得远两步都不忍心。
于是余玦脱了半湿着的西装外套,扣着余珂的后脑勺,让他的眼泪全部由自己尚且干燥的衬衫肩部的布料包容掉。
关上余珂房间的门,余玦从未感到如此无力过。
他埋怨秦赴对余珂的伤害,但又不得不承认秦赴是对的,是对于余珂来说最安全的方法。
飞楚商会最近在岐海市的动作不大,几乎没有,但有一些和商会产生过合作关系的小公司一直很骚动。
要不是秦赴联系他的那段时间里,他身边的很多人人也恰好出了很多事,他不会同意秦赴的做法。
余珂喜好自由和拍照片,很喜欢唐澄的那间工作室,所以余玦并不想他被商务车撞断腿躺在医院里站不起来,不想余珂珍视的工作室被搞垮资金链和夺走合作,不想余珂收到接二连三的死亡威胁,和亲人朋友带着血的小指。
余玦胡思乱想着,给秦赴拨了电话。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声音传过来不是秦赴的,林渚凡在稍微有点嘈杂的环境里问他有什么事,秦赴在和警察开会,做记录。
“他什么时候开完会,让他回电话给我。”余玦完全没掩饰自己的情绪,语气比开会时批评公司管理层的时候还要凶。
林渚凡其实也知道余玦为什么这样,他和秦赴这些天也一直在等他的电话。
林渚凡在那边顿了顿,听筒里传来一阵碰撞的杂音,换了一个人和他说话。
“他听完了么?”秦赴问他,听着声音还算冷静。
余玦说听完了,还拉着他在秦赴的屋子里一起又听了一遍,语气颇有点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秦赴隔着电话,不方便和余玦计较,兴致也不高,说:“是吗,那就好。”
俩人至此好像没有什么好聊的了,但就是谁都没有挂电话。
“秦赴,”余玦还是先打破沉默,用闲聊但充满压迫的语气问秦赴:“你看过几次余珂哭的样子啊。”
秦赴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确实很惭愧,也记不清了。
余玦没逼迫秦赴说话,继续和他陈述:“他小时候摔跤哭得比刚才要大声,但是看起来也没有不高兴这么久,秦赴,为什么他现在哭都不出声音了。”
挂下了电话,余玦的声音还沉重地震荡在秦赴耳边,敲打他的鼓膜,每个短句大约重复两到三遍声音才会小一些,但也一刻不让他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