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老板还指点了一下VE圈的各大营销号写稿,说以后要称呼我们岁光为“豪门俱乐部”。
阮鸣听了,简直哭笑不得。
他私聊了大哥:我也必须去吗?
大哥秒回:老板点名要你去。
Ruan:为什么?
大哥支吾了一会,对话框里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最后发了一条含糊其辞的“去了你就知道了”。
阮鸣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原本只是想过来玩两天,看一眼就走。可眼下已经留了一个星期,想走还走不成。
Ruan:行吧
Ruan:去哪里?
大哥这次又回的很快:泡温泉呗
阮鸣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事实证明他所有不详的预感都是正确的。被连拖带拽拉上飞机的时候,阮鸣还在痛苦地思考泡温泉能不能穿泳衣,以及到底哪里会有卖高领泳衣的地方。
领队帮他们订了票,座位随机。飞机上不能换座,于是阮鸣、岁光的现任狙击手何天以及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坐在了同一排。
何天的性格很安静,从来不和大哥小飞杨朝他们打打闹闹。这几个人在前排狂笑、被领队喝止的时候,他坐在后面,一言不发地和什么人发着微信消息。
飞机起飞后阮鸣百无聊赖地摆弄手机里的单机游戏,玩了没十分钟就开始犯困。原本想随便靠着睡一会,手却被一旁的何天碰了碰。
他原本以为何天是想去一趟卫生间,等挪开位置,却又见何天对自己摆了摆手,示意他靠过去。
“Ruan,你想回来吗?”他低声问了一句。
阮鸣一时间没有听懂:“什么?”
何天重复了一遍:“你想回岁光来吗?”
两人是同一个位置的选手,聊这样的话题有些过于敏感。于是阮鸣笑了一下,说:“开什么玩笑呢,我……”
“没开玩笑。”何天认真道,“这是我们讨论之后的结果——我,老板,还有其他人。”
阮鸣终于愣住。
“你也知道,我今年都26岁了,之前来岁光打比赛也是因为和老板先前认识,帮他个忙。我早就到了该退役的年纪——说我自己的身体吧,半夜手疼疼醒过;说遗憾吧,去年拿了冠军,好像也没什么遗憾了。说到底,我现在最大的遗憾是去年我奶奶病重的那段时间,我还在国外集训,没来得及去看她一眼,后来她就走了……所以现在我很想回家,多点时间,陪陪家人。”
“前段时间我和老板谈过,他也很理解我。但你知道,VE狙击手这个位置一直缺人。而且我们一致认为,你才是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他说了长长一段,阮鸣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年他向老板提出要提前结束合同时,老板通情达理地同意了。后来他又问起能否找到合适的接任选手时,老板也说的是“你放心”。
当初明明是他“背信弃义”离开了队伍,如今他们竟然还希望他能再回来。
为什么?
阮鸣心里一阵酸涩,不成滋味。
他说:“可是……月色不会放人的。”
“不一定。”何天说,“他们不是已经找好了新选手吗?”
“首发肯定给张家凯。”阮鸣轻轻地说。
至于他……大概率要看大半年的饮水机,就算月色拿到了世邀赛的名额,都不会把他作为替补选手带上的程度。
其实在此之前,阮鸣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
不就是坐冷板凳,大不了他一个一个再把曾经的账号都打回天梯前十。或许这也是命运的安排,让他高高在上地飘了太久后,也要好好地脚踏实地走一番,找寻他比赛的初心。
等合约结束了,他就随便签个队伍。就算是联赛倒数第一的也行。
只要……还有队伍要他。
只要还能打下去。
“考虑的怎么样?”何天问他。
阮鸣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想。”他缓缓地说,“月色他们……不太可能会放人。”
何天却说:“没关系,你愿意就可以了。”
阮鸣沉默了很久。
“真的吗?”他仍然有些不敢置信。
何天笑了:“骗你干什么。”
阮鸣也跟着笑了一下。
“好啊。”最后他说。
飞机落地的时候阮鸣关了飞行模式,给谢一斐发去一条信息。
——你还愿意再和我一起打比赛吗?
几乎是立刻收到了回复:1
就来得及回了一个数字。生怕回复晚了,消息就被撤回了似的。
紧接着,又收到一串长长的:11111111
阮鸣有些哭笑不得。
他闭上眼,无声地在心底说了一句,谢谢。
39
全明星赛结束的第二天,某“业内人士”偷偷摸摸在微博发爆料,指向明确地来了一句“银星归位”。